第五十四章 討回公道

  程妙妙的聲音很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個御花園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我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個花名，你們就說了那麼多。」

  「你們戲怎麼那麼足，那麼能腦補呢？！」

  眾人都能聽出程妙妙這是生氣了，不過卻都以為是生許姍姍的氣。

  「妙妙，你別生氣，我這就讓人將她帶走。」蕭逸辰柔聲說道。

  沒想到卻撞到了槍口上。

  「她說的是我，你在這耍什麼王爺威風？！」

  「你現在將人帶走，豈不是正應了許姍姍說的那般，我是仗勢欺人、度量小嗎？」

  

  「況且我說這花名叫蝴蝶蘭，本不是瞎說，可你這樣做，倒是讓人覺得我是在瞎說了。」

  程妙妙此言一出，眾人均是一愣。

  因為眾人都認為蝴蝶蘭的這個名字是程妙妙隨口說出來的。

  可現在看程妙妙那理直氣壯、胸有成竹的樣子，又有些不確定了。

  莫非這花真的叫蝴蝶蘭？

  靖王妃真的識得此花？

  蕭逸辰也沒想到程妙妙會真的識得此花。

  看來經過這些時日與妙妙的相處，他還是沒能從固有印象中跳脫出來。

  雖然吳迪說過妙妙是如何對出最難的對子，又作出兩首佳作，舌戰趙裴，說的對方啞口無言的。

  可畢竟不是親眼所見，還是無法將程妙妙與才女一詞聯繫在一起。

  所以他剛剛確實是存了「仗勢欺人」的心思，沒想到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不過就算是知道妙妙真的識得此花，他也不會放過許姍姍的。

  誰叫她說的話那樣的難聽。

  程妙妙將她所知道有關於蝴蝶蘭的一切說了出來。

  「這花的命名確實是依照花朵的外觀來起的，不過卻不是我瞎編的。」

  「蝴蝶蘭，開花美麗鮮艷，色彩豐富，除了這種紅色的，還有粉色、黃色、白色、綠色等六十多種顏色。它們的花期超長，有兩到三個月，一般是四到六月之間開花…」

  程妙妙侃侃而談，雖然拿不出什麼實質上的證據，但其他人聽了她的話卻都是信服的，尤其是提前來這賞花的人。

  因為程妙妙是後來的，並沒有聽到太監介紹，說這花的花期很長。

  可程妙妙卻能一語道破。

  要說她不認識此花，又怎麼會說的如此準確？

  最後程妙妙還忍不住念了一首有關於蝴蝶蘭的詩。

  「枝上雙雙幾欲飛，翩翩蝶舞伴春回。

  凡花偏有非凡貌，不惹塵埃勝臘梅。」

  此詩一出，除了個別的幾人心中不服，再沒人懷疑程妙妙是胡言亂語的了。

  能不做思考，輕易作出這等七言絕句的人，定是才學了得。

  在一般人的眼中，有才學和有見識基本上是掛鉤的。

  所以靖王妃是真的識得此花，並沒有亂說。

  於是眾人將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許姍姍的身上。

  她只是一個小小太醫院院判之女，能夠出席這樣的場合，理應安分守己，沒想到卻出言嘲諷靖王妃。

  如此看來，靖王之前對她的處置並不過分，慶王說的也沒錯。

  繼續留許姍姍在此，確實會掃了大家的興致。

  許姍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覺臉臊的慌。

  這回沒用蕭逸辰發話，她自己就捂著臉跑了出去。

  臨走前還惡狠狠的瞪了程妙妙一眼，以及深情的看了眼滿臉鄙夷的趙裴。

  程妙妙覺得很無語。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說過什麼針對許姍姍的話，也沒有追究許姍姍的不敬。

  許姍姍能夠這樣離開，總好過讓蕭逸辰叫人將她帶走的好。

  她不知道感激就算了，居然還瞪自己。

  還真是不可理喻。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結束了。

  原本對程妙妙有偏見，或是瞧她不起的人，開始對她有了新的觀念。

  再加上靖王、賢王、慶王，三個王爺都圍在她的身邊獻殷勤，上前巴結的人便越來越多。

  當然，程妙妙並不想理會這些人，拉仇恨也不怕，所以表現的很高傲，對過來和她打招呼的人愛答不理的。

  可惜上前的人並不覺得她這樣有什麼不妥。

  以前瀚雲國的公主，現在的雲州郡主，就這層身份，程妙妙就有高傲的資本。

  至於許姍姍之前說的王國公主一說，其他人是不認同的。

  雲州人個個彪悍無比，要不是程霖主動稱臣，這個天下到底是誰坐還不一定呢。

  當今聖上都要對程霖禮讓三分。

  程妙妙身為程霖唯一的孫女，可想而知，當今聖上對她應該也會有求必應。

  更何況他們已經得到了小道消息，據說程霖要上京參加聖上三十八歲的萬壽宴，順便來看看孫女。

  在這個節骨眼上，更沒人敢惹程妙妙了。

  趙宣德並沒有繼續圍在程妙妙的身邊，而是跟著蔣清婉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假山後。

  「清婉，你沒事吧？」

  趙宣德已有大半年沒見過蔣清婉了。

  看到日思夜想的人，躲在假山後面偷偷抹眼淚，心莫名抽痛。

  正在抽噎的蔣清婉，聽到身後趙宣德的聲音，肩膀就是一抖。

  忙用帕子擦眼淚，半晌才轉過身，滿眼委屈的看向趙宣德。

  「參見端王殿下。」

  行禮過後，蔣清婉咬了咬嘴唇，一臉糾結，隨後小聲又道：「許久未見，端王殿下一切安好？」

  「…我…本王一切都好。」

  「倒是你，為何躲在此處哭泣？」

  趙宣德此時恨不得將面前的人兒摟進懷中，可他不能。

  因為他不想讓喜歡的人為難，知道面前之人，喜歡的是他的弟弟趙宣禮。

  蔣清婉聞言，剛剛拭去的淚水，又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流出。

  半晌，在趙宣德焦急不已的時候，她才終於開口。

  「端王殿下是不是也覺得我剛剛是多管閒事？」

  「其實我之所以會為許小姐出頭，只是覺得她可憐。」

  「從她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

  「以我的身份，本也是不應該出現在此的。」

  「…都是托賢王表哥的福。」

  「如今賢王表哥的眼中只有靖王妃。」

  「那裡已經沒有我容身之地了。」

  說到這，蔣清婉悽然一笑，樣子十分惹人憐。

  趙宣德自然知道蔣清婉為何會如此。

  她是庶出的身份，父母雙亡，寄住在安定侯府。

  要不是她靠自身的才學，被京中之人譽為第一才女，從小和趙宣禮兩小無猜，恐怕日子將會過得十分不如意。

  趙宣德自然見不得心愛之人受委屈。

  於是說道：「清婉，我知你是好心。」

  「…你等著，我這就去幫你討回公道！」

  在趙宣德離開後，蔣清婉慢慢擦去眼淚，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