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今晚燉羊湯

  「大哥，你沒看出這女人對你有著非分之想嗎？」

  望著被簇擁離去的身影，穆燕翼表情厭棄。

  「軍營重地，她憑著皇室身份在這裡毫無顧忌地呆著，不覺得會有不妥嗎？太后寵女無度，就連皇上也任由固倫公主在這裡。」

  他的抱怨也算是間接說出了士兵們的心聲，穆嚴睨了他一眼，面色比起對著蕭卉時有了溫度。

  「這普天之下都是皇家的，咋們這些人臣管不得，你這話跟我說說無妨，若是被旁人聽了，生了口舌之禍就不好了。」

  穆燕翼望向場中的士兵們，已經從剛才的插曲中恢復了操練，確定沒有他人在旁，他說道：「大哥不責備我剛剛的行為？」

  「我說了刀槍無眼，你若不是故意為之，責你幹嘛，除非你是明知她在後面，那就是該論罪的。」

  他挑起眉，眼神早就洞察了一切。

  「額，怎麼會呢！」穆燕翼打著馬虎眼，他可不想因為蕭卉這人受一頓板子的痛。

  「今日得了善人慷慨行施，省下的伙食費就用來給大傢伙改善一下伙食。」

  

  軍營中多以粗茶淡飯為主，一是國庫撥下來的銀兩有限，供不起一幫大老爺們放開造，另外大魚大肉地吃著，也是不利於每天的訓練。

  從攏都城來了小一陣，還沒有正兒八經吃過頓像樣餐飯的穆燕翼，聽到穆嚴提起改善兩字，眼中冒起亮光，「怎麼個改善？添肉添酒不？」

  他說著，心裡已經饞得不行，眼裡甚是期盼穆嚴的回答。

  「肉可以，酒依舊禁，」還沒說完，穆燕翼的眼神暗了一下，穆嚴忽略的繼續說道：「你一會兒去集市上買兩頭活羊回來，這天入了冬，給大伙兒熬點羊湯驅驅寒暖暖身子。」

  「要什麼活羊，屠夫可都是幫忙宰殺好的，我讓王邢一同去，兩人各背一隻，回來就能拿去後廚洗洗燉了。」

  閒來愛四處溜達的穆燕翼，以為穆嚴不知道集市上的屠夫能幫忙處理生禽，可是穆嚴搖頭緩緩道：「現宰現熬的好，且王邢下午還要監軍帶兵，空不出來，你自己一個人去就行，銀兩你先墊著，回來了給你報。」

  說罷不等穆燕翼開口，他就轉身跨出很遠，惹得穆燕翼在他背後聳肩無奈道：「讓我一個人去也行，連銀子也要我自己先墊著，真是我的好大哥呀。」

  他說歸說，穆嚴交代的事情也不敢太耽擱，更何況還是對自己有利的，畢竟冬天裡大傢伙都饞這一口。

  晃晃悠悠地趕著兩頭皮毛光亮的肥羊回到軍營里，也已近未時，穆燕翼把牽羊的繩子隨便往一處繫上，交代了晚上給大夥燉羊湯後，就要著急離去。

  後廚的三名小伙夫這會兒正開始為晚上做準備，手裡擇著菜，見著臨時來加的大餐單犯了難。

  來不及為晚上有羊湯喝高興，他們忙叫住轉身的穆燕翼：「二爺這羊湯非得今晚喝嗎？能不能改明日或者後日？」

  「為啥要改天？」穆燕翼疑惑不解，寒風颳過，依舊沒有吹散他身上的羊騷味，擺了擺手不打算停留：「今天風大天氣寒冷，正是適宜吃肉喝湯的好日子，不用改天，就今晚吧。」

  他著急著回去換身衣裳，並沒在意到身後三名年輕小伙夫們的表情，寫滿著為難。

  「二爺說了今晚要吃，那咋們肯定搞不贏的，手上的這點活就夠咋們三忙一會兒，」最瘦得看上去也是最小的一人說道：「而且宰羊可是個細活，我們平時都是買了處理好的生肉回來，哪會處理這活物。」

  旁邊身子圓胖臉上還長著顆痦子的少年顯得不以為然：「不就是兩頭羊嗎？跟咋們宰雞鴨有什麼區別，還不是割了後，燙水拔毛這些的。」

  臉色偏黃的少年攏著眉頭，「宰羊我見過，挺複雜的，不光是刀子下去這麼簡單的，還要宰了後把羊毛連皮整個剝下來，可比處理家禽複雜的多，特別是那些個內臟什麼的，不好弄啊。」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聽著它倆叫喚，等著晚上二爺要喝羊湯，咋們三啥也沒做成，那咋們三的參軍夢可真的就算走到頭了。」

  被他這一說，胖子也皺起了眉，膚色略黃的少年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勉強說道：「要不我試試。」

  「你這身子病哇哇的，力氣還沒我大，別一會再被羊給傷著了。」

  瘦子勸阻了黃皮，胖子瞧著這兩人，又瞧著兩隻咩咩叫的肥羊，擠滿肉的臉堆的更緊，愁的更深了，三人就這樣蹲在院中，一時發起呆來。

  「這裡可還有熱水？」低沉的聲音自院門口傳來，隨之是黑色的軍靴踏入。

  「將，將軍……」胖子看清了來人時，口條都緊張得不順了，「您，您來了。」

  另兩人跟著連忙站起來，面色有著懼怕，嘴裡畢恭畢敬喊著。

  來人被喚作將軍，能讓這三人緊張成這樣的，就是被世人喚作冷麵將軍的穆嚴。

  「還有熱水嗎？」他又問了一次，沒有一點不耐煩，只是向來嚴峻的面容，和散發出的生人勿近的氣息，讓人寒慄。

  「有，有的。」

  三人手忙腳亂的都往廚房裡跑去，不想因為哪點做得不到位，惹怒了軍營里的這位大人物。

  「將軍，給。」

  從來沒出現在後廚的穆嚴接過熱水壺後，好似並不著急離開，他的視線落在牽在一旁的肥羊身上，「今晚的羊湯里再放點蘿蔔，去腥解膩。」

  他的話坐實了今晚定要喝羊湯的事，讓這三名小伙夫著實更頭疼了，正都心頭窘迫無奈時，只聽得解人水火的話，「你們若是有需要幫忙的，或者不會處理這種活物的，可以喊軍營中較為悠閒的人來幫忙，到時就說是我說的，只是這軍營中兵士們都在操練，顯然擠不出時間，若不如你們去找下固倫公主，跟她要兩個人幫忙亦可，我想公主體恤軍民不會不應的。」

  臨跨出院門口，這聲音又傳來：「特別是那個跟在公主最旁邊的徐護衛，他身手好，處理這些肯定手到擒來，想必不要多時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你們也能有足夠的時間，做好這頓晚餐。」

  「將軍是不是看出我們三不會處理活物了。」

  胖子還在擔憂著這份他最滿意的火頭軍快不保，瘦子說道：「先不管那麼多，將軍都給咋們支了招，咋們趕緊辦好才是，不然真就要被擰出軍營了。」

  黃皮連贊同道：「那咋們這就去找公主，找徐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