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婚事不爽

  側過身子，也不避諱前廳中他人的眼神，蕭崇說道：「首先本王的醫藥費要討回來，其次......」

  他故意停頓，讓顧昭心中不由思量，他接著要說的話。

  「本王看你和穆嚴的婚事不爽，要你和他退婚。」

  如果只是提賠償銀兩，為了連家能最快地從牢獄中出來，顧昭也不在意要用花掉多少，可是她與穆嚴是兩情相悅，穆嚴又對她情根深種，真為了一件事就將兩人的婚事退了，也是不可能的。

  「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我與穆世子都已經交換庚帖，不能因為殿下的一句看著不爽，就要退掉。」

  「你不答應，那本王對連家和福親王之間的事，也愛莫能助。」

  蕭崇挪開身體，不緊不慢的挪揄著：「本王說過了，顧小姐能力不所及，就不要操心別人，免得讓本王瞧了笑話，以為顧小姐真會為了親人，願意捨去自己的一切。」

  「臣女不明白，殿下為何執意臣女的婚事？臣女不認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到了緩和的地步。」

  在近來的幾次接觸中，她留意到了蕭崇對她的眼神，變的跟以往不同，似有溫潤，不再全是兇惡陰冷。

  她從裡面察覺到蕭崇對她生出了一些不明的情愫，但她並不認為，以蕭崇那樣性格的人，會被感情所左右，將任何人放在心裡，以至於嚴重到都要干涉不相干的人。

  

  「本王以為我們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就已經冰釋前嫌了，若是你這麼問，本王是不是要說出心裡的實話呢？」

  顧昭的心裡生出抗拒，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她不想聽到蕭崇要說出什麼來。

  可是還沒等她做好準備，離蕭崇遠些，就見眼前的一張臉放大，湊在她的耳邊，聲音帶著邪魅，「本王看上你了，所以見不得你跟了別人。」

  沒有少女被表述後的羞澀，顧昭對聽到的話，只覺得噁心至極，甚至想要清洗自己被污穢了的雙耳。

  前世的悲慘，讓她對蕭氏一族，懷恨在心，尤其是蕭崇和蕭茜這對親兄妹，她更是恨之入骨，她只怪自己的能力還不足，羽翼還未豐，時機沒到，不然她哪會願意和仇人這樣和平相處，生吞活剝這些人的心都要一再的壓抑著，不被發現。

  連家的事她只有另想他法，憤怒又厭惡讓她根本做不到心境平和，她欲要轉身甩袖離開，蕭崇的聲音似鬼魅在身後響起，「若是沒有本王的親筆書信，恐怕王叔過不了幾日就要針對連家做出點什麼了。」

  皇權壓人，如此好用，他笑蕭暻將竇清芷賜婚於他，又笑他亦是用類似的手段在連家和顧昭的身上。

  眉間蹙起深結，落座於一處，顧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問著身邊的人：「大伯府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看著大伯母和二姐姐的臉色都不太好？」

  張晚意來御史府也有小几日了，南中連家出了事，在見了和連悅曼酷似的連遜後，她多少都已經耳聞，她把知道的一些轉訴給了顧瓊。

  「那連家來的人呢？回去了沒？」沒出閨閣前，顧瓊基本是在御史府里長大，連家以前來過府上的人，她多少認得一些，這會在人群中尋了一圈，沒看見要找的人。

  「那位小公子大抵還在西院的客間裡休息吧！」

  張晚意在下人口中聽得，前天連遜到時，連乘騎的馬兒都累的倒下了，他走進府中都是腳腳虛步，想來應該是南中距這裡的路途太過遙遠，連遜一路來為了趕程，日夜不歇梢，累到極至，應是要好好躺上兩三天的。

  在蕭崇和顧昭間看到的暗流，顧瓊思疑，他們之間又是為了什麼，瞬間氣氛變的詭異？

  她在心中琢磨著。

  「我聽外面的人說宮裡又進了兩位貴人，是有機會攀上高位的，三姐姐有沒有想過要和她們爭上一爭，奪一下鳳印？」

  在譽王府中的不受待見，和出身商戶的卑微，張晚意知道自己軟弱無能，只能接受現實，可她知道顧瓊向來是有主意的，不像表面這樣柔弱不禁，心裡羨慕著權勢，就話從口出，不忌諱這會在人頭雜亂的前廳，就說出了這話。

  顧瓊倒是一驚，睨了一下周邊沒什麼人，她底氣不足地說道：「她們一位是一品太傅家的嫡女，一位是五品雲騎尉家的千金，我的父親現在沒有一點官爵在身，我要拿什麼和她們爭。」

  她自知不是清高憤俗之人，世人看重的權力金錢，她當然也會在乎，只是她清楚知道她的出身門第背景不夠格，達不到皇室封后的條件。

  「恩寵呀，三姐姐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女人最好的武器是掌握男人的心，獲得他的恩寵。」

  從自己走進譽王府，再到各種琳琅，張晚意深知獲得男人的恩寵能過上什麼樣的日子。

  「自從三姐姐進了皇宮，皇上對你的恩寵，就是最好的競爭武器，只要哄好了皇上，三姐姐的門第都是皇上的一句話，其他人見了你也都要磕頭問安的。」

  張晚意的話無非就是一把火，點著了顧瓊多年來，對自己門第的芥蒂，在剛才花園小徑上的相對，讓她的這股念頭愈發恣意生長，她仿佛都能預料見，自己手掌鳳印後，顧昭屈身跪在她面前的畫面，還有那她得不到的人，對她的唯命是從。

  她沒有一刻有這樣強烈的想法，那就是勢必要在宮中奪下六宮之首，以便他日母儀天下，能睥睨這天下，藐視她妒忌和憎恨的所有人。

  眼底暗潮湧動，在深處翻過一次次巨浪，又在調整聲息中，慢慢的恢復平靜，她莞爾輕笑，面頰盈盈間粉黛失色，「你說我倒是一套一套的，你自己呀，也該好好考慮，總不能真在這樣如花似玉的年華里，守著空蕩蕩的王府，度過一輩子。」

  先前聽到顧老太太說的自請出門的話，此刻浮在張晚意的腦中，她對顧瓊沒有多少保留的說著：「其實我是想著要自請出府，另尋良人，只是我現在這個身份，也尋不到比譽王府條件更優渥的府邸，只有這樣苟活著。」

  她倒是沒有將自己這些時日來，齷齪的打算全盤而出，怕惹得他人唾棄和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