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讓你三子

  關於蕭茜搶了自家閨女姻緣的事情，連悅曼當時正巧沒在攏都城內，徐利川與蕭茜的那些風流韻事也是在回來後，聽了顧之淵的訴說才知道。

  想著顧昭不喜麻煩，見到蕭茜這般不芥蒂以前的那些事情，還能當眾點著顧昭的名，她對這個大梁的嬌慣公主，打心底的厭棄。

  連悅曼與顧之淵相對視了一眼，他們以為顧昭的心裡，還會因為徐利川的始亂終棄傷心，有幾分擔憂顧昭若應下棋局，在台上會與蕭茜這個搶了准夫君的人對上，更增加了愁緒。

  顧昭輕聲同身旁的顧之淵和連悅曼說道：「她敢當眾點我，我就敢應，父親母親不用擔心，一局棋而已。」

  「我應。」

  女子清脆的聲音在場間流轉而出，眾人尋著方向，見得一女子十八九歲年華，眼眸漆黑靈動，唇若點櫻，膚色勝雪，在暖陽得輝映下，說不出的柔媚細膩。

  她著一身淺荷色長紗裙，裙裾邊繡著幾朵小蘭花，簡單又不失大雅，配著朝雲近香髮髻，和點綴的鏤空金簪，顯得整個人嫵媚雍容，周身掩不住的貴氣。

  女子從位置上出來，朝著高台上緩緩走去，眾人在看清是誰後，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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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蕭茜過於自傲，不在乎旁人的眼光，還是忘了她自己的這段婚姻來的不光明。

  在場的人，一時間低頭竊竊私語，又提起大梁公主與駙馬的這點韻事。

  蕭茜的目光動了動，她凝著顧昭已經向高台上走去，也從不甘在異樣的眼神中，就這樣又主動喊出放棄的話。

  她自信自己的棋藝精湛，就連與徐利川這個嗜棋的手上也能博贏幾回，她挑顧昭出來對弈，無非就是想以自己的棋藝來羞辱一番顧昭。

  她還以為顧昭是那個在信王府里，躲在別人身後和懷裡的樣子，說不定就會退縮，她甚至都想要是顧昭不應，她正好能名正言順的嘲笑上顧昭一回。

  可是她猜的錯了，顧昭不但沒有一點退怯的意思，竟然還從容自若的先往台上走去。

  她原本還有的篤定，此刻有了一絲不定。

  可是她在徐利川口中得知過，顧昭的棋藝不精，從來都沒有在徐利川的手中贏過一局。

  那顧昭現在鎮定又從容不迫的樣子，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她都是裝出來的要強，還是說以前她見到的才是假裝的，其實顧昭是外人口中說的那樣，表里不一，內里及不簡單的女子？

  蕭茜邊思慮著，走向高台時，眼睛又瞥到徐利川的視線。那一瞬目光沒有瞧向她，而是落在高台的另一人身上。

  剛才還懷疑徐利川飄散的眼神，是不是她自己的多疑，現在又真正瞧見了，蕭茜的心中一顫。

  世間的女子眼裡本就容不下半粒沙子，如今徐利川與她成了夫妻，沒有將視線停在她的身上，而是關注著她人，這令得她心中憤火，即使不喜顧昭這個人，也要同顧昭好好對上一局，這樣才能讓她的氣憤撒出去，也能讓顧昭在場上丟盡臉面，遭人貽笑。

  也讓徐利川能夠看仔細，到底誰的棋藝更好，誰對他更為用心。

  圍棋分為黑白兩子，雙方各執一色棋子交替落子，每次只能落下一子，棋子落處只能在交叉點上，雙方擁有放棄落子的權力，但一旦落下不得悔棋。

  女子組是蕭茜第一個站出來點人的，自然高台上就先只有顧昭與她兩人。

  棋局中黑子先行，禮部的宮人自然就將黑子分給了蕭茜，讓她能先出第一手，而顧昭則是被分了白子。

  場下鍾琪挨在徐利川的坐旁，聊有興味的同徐利川說道：「駙馬爺，也不知這一局，是你的前情人還是現夫人贏吶？」

  蕭崇坐的近，徐利川的睨了一眼，沒有說話。

  兩人的水準，他都有領教過，於他來說顧昭與蕭茜都不相上下，真要以棋藝論起來，顧昭甚至還要略輸一籌，但是蕭茜太過自負，往往容易輕敵，他望著台上兩人的氣勢，卻是打心底希望顧昭能贏。

  高台的大棋板上，正根據兩人在棋案上每下的一步，擺放著黑白棋子，向眾人展示著。

  先是蕭茜的黑子落下，一路順暢凝成一團氣，顧昭停下手中的動作，執子不前，似乎有些為難，不知要下哪一步。

  蕭茜看在眼裡，得意的揚起下顎，嘴角掛上笑容：「要是下不贏就早點投降，不要在做垂死的掙扎，反正都是徒增煩惱，早晚的結局都一樣。」

  她將聲音故意說的極高，能讓場中的眾人都能聽到，場中人聞聲，再瞧著大棋板上似乎占了優勢的黑子，都變得熱鬧起來。

  有人看不慣顧之淵標榜的清流，便冷嘲熱諷在場中位置上說道：「是呀，早點與遂寧公主認個輸，好過一會被博的一子不剩，丟了文臣世家御史大夫的臉面。」

  四下又有幾人附和，顧之淵與連悅曼的臉色都變得怒了起來。

  隨之那幾人又是鬨笑，毫不在意顧之淵在場中坐著。

  顧昭側目瞧著是哪幾人，才發現為首的好似在圍場口被人稱為薛貴的男子。

  她的目光陡然凌厲，這人這樣當眾譏笑的輕視著她的父親，自然是因為之前被調職的一事記恨上了。

  顧昭對上蕭茜輕蔑的眼神，回眸了一眼傳來惡意笑聲的方向，再是平靜如水的心中也有了怒氣。

  她重生一世，再也做不到原有的大度，不愛計較。

  現在的她只要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可以披上滿是刺的戰甲，與人廝殺。

  如今的她也再不是任由別人取笑後，都還要思量一番，該不該還手的人了，這一世的她有仇必報，絕不姑息。

  宮人看著兩人之間較勁的暗流，心裡激靈，只嘆女子間的對弈完全不輸男兒組的『精彩』。

  等蕭茜笑了一會，顧昭才漫不經心道：「我讓你三子，若是能贏下我，我與你提鞋一月。」

  場中所有人聞聲，皆是一片譁然。

  一眼望去，現在的棋勢明顯是黑子一方占著上風，有人覺得顧昭太過自負，說出這話也不掂量一下。

  蕭茜雀躍，哪還嫌顧昭讓子是不是瞧不起人，更沒再仔細多看幾眼棋盤。

  能讓貴女提鞋，這可是她即便作為公主，都驅使不了大臣嫡女能做的事情，何況對方還是她最較勁的人。

  可是緊接著顧昭又冷冷一笑，哂道：「若是你輸了，就當著眾人的面給我端茶敬水，同我說聲你輸了，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