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不招已婚的

  皚皚的白雪，在除夕的當天，紛紛揚揚地從天空中飄落下來，將滿園的垂枝樹丫全裹上了銀裝。

  不需多時的地面上，雪已經積起一尺多厚。

  寒風凜冽的刮著，將屋檐下才掛起的燈籠，撞得的嘩嘩作響。

  櫻丹將手縮進袖口裡，踩著積雪，腳下發出『吱嘎』的聲音。

  她抖了抖肩上的雪花，將合著的門，從外輕輕地推開。

  「小姐，我來了。」

  櫻丹走到碳爐邊，溫了一下冰冷的手，才哈著氣說道。

  「小姐，您猜我今天，從巧兒那裡聽到了一個什麼消息？」

  海棠在旁邊說著：「是什麼呀？你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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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丹調皮的眨了眨眼，神秘兮兮的模樣。

  「二夫人有喜了。」

  顧昭黛眉輕蹙，她記得前世里，二房的任思采，好像就是年關時，懷的身孕。

  這次讓櫻丹故意同巧兒拉近關係，也是有她的打算在裡面。

  巧兒是二房裡的大丫鬟，要是能為她所用，她接下來的事情，可以輕鬆的完成。

  「你將巧兒喚來我這裡，我有事要同她說。」

  櫻丹的手剛暖起來，聽到顧昭如是說，也不多停留，又開門走了出去。

  海棠說道：「小姐，巧兒是二房裡的人。」

  顧昭知道海棠的心思，二房裡的人對她，對大房，心術都不正。

  海棠怕巧兒這個丫環，會對著她也不敬。

  她莞爾笑著，「巧兒是二房裡難得聰明的人，不要擔心。」

  先篙也從外面進來，眉梢上還掛著雪剛化掉的水珠。

  海棠連忙遞給他一塊干帕子，說道：「頭髮上還有，快擦擦。」

  先篙接過，道了聲謝，邊擦著，邊同顧昭說道：「小姐，您說的那人，我找到了，聽您的吩咐，已為他請了大夫。」

  顧昭點了點頭，抬眸間斂去眼裡的微光，又繼續繡起手裡的香囊。

  針線在手裡來回，她看著繡的歪歪扭扭的邊線，唇角輕彎，那日的荷包，比這個香囊繡的急，所以繡的更丑。

  門被吱呀的再次推開，屋裡好不容易聚起來的暖氣，又被灌進了一絲涼風。

  她稍稍的頓了一下，將自己往碳爐靠的更近些。

  進來的是櫻丹，還有她讓去喊來的巧兒。

  巧兒不知道，這位改了性子的嫡小姐，喊自己有什麼事情，心裡不停猜測。

  等香囊上的一片葉子，總算繡完時，顧昭才輕啟薄唇，漫不經心的說道。

  「巧兒，你來顧府里有多少年了？」

  顧昭的語氣很慢，讓巧兒有些無主的緊張，面對從沒找過她的主子，她怯生怯氣的點頭說著。

  「回小姐，到今年的除夕，奴婢正好來了有十個年頭了。」

  「挺長的一段時日了，這樣算來，你應該過了嫁人的年紀了吧！」

  「奴婢過了今天，就是二十有八了。」巧兒不安的說著，猜不透顧昭喊她來的用意。

  顧昭抬頭睨著眼前的女子，問著：「可想過要何時出府，何時嫁人？」

  「奴婢家境貧寒，沒想過這麼早嫁人，奴婢想在府里一直做下去，沒想過出府的事情。」

  聽著顧昭這一番話，巧兒心裡更是不安，神色一下子就慌張起來。

  「可是你這個年齡，要是沒有人為你想著點，就被誤了終身。」

  巧兒眉色里慌亂的說著：「奴婢不怕的，奴婢要一直在府里做事的，這樣才能給家裡拿錢。」

  顧昭淡淡的說著，「嫁了人，還留你在府里做事便是，不用顧慮的，我讓人給你去說個媒，可好？」

  「小姐奴婢謝謝您的好意，奴婢不想嫁人。」

  「哦？」

  一聲質疑，簡單到令人狹怵。

  看著顧昭眼裡玩味的眼神，巧兒心裡一怔。

  跪在地上，伏著不敢吭聲。

  「府里招丫環時，都是明示了不收已婚的女子，

  因為想著一旦已婚，丫環們就會有懷孕的可能，免得到時不能伺候好主子們，而耽擱事情。」

  顧昭的眼尾輕撩起些許弧度，眸底是冷艷的笑意。

  「你進府時卻是已經嫁做了人婦。」

  巧兒佝僂著身軀微微顫抖，唇色發白，她知道欺上瞞下，在御史府里是什麼樣的後果。

  不比前些時日，剛擰出府的石嬤嬤輕。

  御史府里的待遇很好，她每月都能按時拿到月錢。

  這樣就可以及時的送回家，讓需要常年喝藥的家人續上。

  她很需要這份工作，所以這十來年裡，她的事情一直藏得很好。

  「小姐，奴婢也是有難言之隱，您就當作不知道，放過奴婢吧！」

  巧兒惶恐不安的祈求著，煞白的臉上，透著發自內心的焦灼。

  「放過你也不是不能，」顧昭的薄唇掀起一絲冷笑，「就看你自己怎麼做的了。」

  她依稀記得，巧兒已婚的事情，前世是被當了她大嫂的張晚意發現的。

  後來張晚意按著顧府的規矩，就扣了巧兒的月錢，打了板子後，將人擰出了府里。

  她讓先篙去找巧兒的家人，就是為了將巧兒的把柄握在手裡，才能讓巧兒乖乖的為她做事。

  巧兒的心頭猛的一緊，感覺不到屋裡的一丁點熱意，惶惑的說著。

  「只要小姐您說，讓奴婢做什麼都可以，奴婢不能被趕出府，不然奴婢的夫君沒錢買藥，只能等死了。」

  顧昭說了這麼多，就是等著巧兒這句話。

  「你倒不用慌張，我讓你做的事情，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她微啟著雙唇，語氣里是輕描淡寫，「你夫君的病，只不過是缺少了上好的藥材，只要你幫我的事情，做的好了，你夫君的病，也不用再一直用那些下腳的藥材吊著。」

  聞聲，巧兒抬起蒼白的臉，滿目里染上期望的光芒，凝向眼前這個淡定自若的人。

  顧昭的臉上，即便是掛著淡淡的笑意，但讓地上的巧兒感到疏離。

  她舉手投足間的氣勢，再也不似以前的清淡如水，讓人容易忽略。

  現在的她，就只是靜靜的坐在這裡，渾身都散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讓人看到她的眼神，都感到緊張。

  「你在二房裡這麼多年，也是得了我那嬸娘信任的。」

  她又一針針的繡起手裡的香囊，只是這會再下手，她的動作放的更慢了。

  望著這幾針，與剛才的相比，要好看了一些。

  才繼續說道：「我便想讓你在嬸娘每日的飲食里，加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