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馬場的巧遇2

  「小姐，基本的您掌握了，可以試著讓馬兒小跑起來。」

  先蒿跟在一旁，騎行。

  有了一會兒的練習，顧昭原先的緊張感也已消失在聲聲清脆的踢踏中。

  她學著先蒿，夾馬腹的力度稍微大了一些，馬走得不快不慢。

  跨坐在馬背上，顧昭抿嘴微笑，一時感覺自己也是颯爽。

  

  又瞧見遠處那人一手挽著韁繩，一手甩著鞭，那架勢風流不羈，那氣勢從容灑脫。

  顧昭開始嚮往，自己能在場中馳騁的樣子。

  「先蒿，我想稍微再快一點，應該要怎麼樣做？」

  「先甩鞭，在腿上多用力，身體稍放低一點。」

  先蒿說完要領，正要叮囑顧昭還是慢慢來，才開始學，操之過急，不太好。

  可還沒等先蒿再多一句，顧昭照著話語，高高揚鞭，夾著馬腹，策馬奔出。

  風在耳邊刮過，馬蹄快速踏在昨夜下了雨的草地上，濺起一片片水霧。

  此刻的恣意瀟灑，讓她忘了心頭一直以來的煩躁和恨意，所有一切都被甩在了身後，她緊抓著韁繩，痛快疾馳。

  遠處那人的身影越來越近，那張稜角分明的臉越來越清晰。

  穆嚴？

  顧昭一僵，忘了身下的馬，還在快速奔跑。

  身子失去了重心，在馬背上顛著往一側傾去。

  「穆嚴！」

  還在場中酣暢的穆嚴，被這一聲吸引了注意，他再側頭時，只見一女子在馬背上搖搖欲墜。

  他調轉了方向，催促著胯下的駿馬，向前飛奔。

  快接近時，才發現馬背上的竟然是顧昭。

  由不得他再遲疑，他一抖手中的韁繩，馬蹄連連蹬踏。

  更接近了一些，他雙腿從自己的馬身上借力，一記躍跨坐到顧昭的馬上。

  一手迅速持過韁繩，一手將顧昭攬進懷內，雙腿稍稍控力，讓馬放緩了些速度。

  顧昭靠在精壯的胸膛里，還在剛剛的畏懼中沒緩過來。

  穆嚴有些擔心，輕輕喚了一聲，見懷裡的人兒不應，似乎是嚇到了。

  他擔憂著，便將人在馬背上抱轉身來。

  他看著顧昭此時臉色青白，目光呆滯的樣子，又生出想要安撫的情愫。

  但他忍了忍，還是克制住了。

  雙手撐在眼前的懷裡，精壯的胸膛，熟悉的清香，讓顧昭從剛剛的餘悸中，有了安全感。

  顧昭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放下緊張，癱軟在偉岸的身軀里。

  這種姿勢曖昧不清，顧昭還不自知，穆嚴僵著身體，卻不再敢動彈。

  顧昭就像只小貓，總是過來撩撥著他，將他撩的心癢，卻又一臉無辜的跑掉。

  剛才還在馬場裡，黯然神傷，此刻巧遇上令他傷心的人，穆嚴更是心亂如麻。

  但是決定了要斷，再這麼拖泥帶水，不拉開距離也不是滋味，雖然天曉得，他有多貪戀這個瞬間。

  還像常人眼中的穆嚴一樣，他冷漠的將顧昭從懷中拉開，像是以前對她的柔情都是虛幻。

  穆嚴在先蒿跟前停下來，一躍而下，將馬繩遞給先蒿。

  聲音冷冽，沒有一絲溫度：「騎馬不是兒戲，也要注意安全。」

  說罷欲轉身離開。

  先蒿緊張的將顧昭扶下馬，擔心剛剛有沒有嚇壞顧昭。

  顧昭從餘悸中緩過來，就見穆嚴這番作態。

  心裡對於昨日那點猜想，似乎得到了證實，嘴裡喃喃自語道：「果真還是醉酒了……」

  先蒿沒聽真切，顧昭在自言自語什麼。

  想聽仔細些，又見顧昭振作了一下精神，衝著穆嚴的背影說道：「那個關於我哥哥茶葉的事情，我想和你一起想想辦法。」

  顧昭瞧不見的那處，薄唇抿了抿，眼眸中是自嘲。

  他在笑，顧昭對他的態度。

  有了昨夜那一幕，顧昭依然可以做到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是想告訴他，根本沒將昨晚事情放在心裡嗎？

  策馬疾馳時，忘卻了的疼痛又襲上心頭。

  「改天吧！今天還有事，先走了。」

  穆嚴收拾好自己殘缺不全的心，只留了他的背影。

  望著穆嚴又翻身上馬，揚鞭而去，顧昭的心一下子變的空落落的。

  那裡有什麼被一起帶走了一樣，她不自知，以為自己還在騎馬的餘悸之中。

  這次習馬術，就像一次插曲，在這裡巧遇出現，又草草結束。

  顧昭沒了要繼續的心思，興致缺缺的回了府，本來還想出門換換心情，轉移一下注意力的。

  現在的思緒變的更亂，煩躁更甚了。

  走在院間的路上，顧瓊和張晚意正在廳後的水池前。

  顧瓊見到顧昭從外面一身騎服回來，倒是一愣。

  有了昨日壽宴上的事情，顧瓊心裡也是積了芥蒂。

  沒再像平日一樣，見著顧昭就主動招呼。

  倒是張晚意湊上前去，喚了聲二姐姐。

  不過顧昭也沒心情搭理，一言未發的從她們身旁掠過。

  張晚意瞥了瞥嘴，「二姐姐，現在連人都不搭理了，跟以前比，像變了個人似的，又小氣又冷淡了！」

  顧瓊拂上昨日被扇過的臉頰，眉目生冷，淡淡一哂：「她是御史嫡出的小姐，你我加起來，都及不上她半分，她為何要理睬我們。」

  張晚意聽著這話不虞，挨在顧瓊身旁挪揄：「哼，她不過就是出生比我們好點，有什麼值得高傲的。」

  張晚意往四處望了一眼，見四下也無人，對顧瓊悄聲說道：「等日後，我嫁進他們大房裡，讓她知道，我這個當嫂嫂的存在。」

  顧瓊搭腔道：「晚意妹妹這話，也只是祖母同姑姑閒著說的，當真要嫁進大哥的房裡，也不是祖母一人說了算，這事也要看大哥的意見。」

  張晚意一怔。

  「我長得又不差，表哥有什麼不同意的。」

  說話的聲音，卻是沒了剛才的自信。

  顧瓊眼裡泛著精光，淺笑間掩蓋去，淡淡說道：「大哥同不同意先不說，大伯母，大伯父，更甚至你那位表姐呢？那可都不好說了，只有讓他們都說不出反對的聲音來，你這御史府的兒媳婦、少夫人才算是做上了。」

  想著顧瓊話里的意思，張晚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顧瓊又道：「今日，大伯母有事出了府。」

  話說一半又停了下來，張晚意側頭隨口問：「大舅母有什麼事出去了？」

  「我讓下人跟在後邊去，瞧見大伯母先去了媒互人那裡，然後又一一拜訪了幾家有公子哥未婚，小姐兒未嫁的官家。」

  張晚意雙眸一亮，才道：「大舅母是準備給表哥和二姐姐張羅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