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依靠自己

  「不，我沒有，我是被逼的，我想等他，可是沒有辦法，我是被逼的。」

  向小蔓一直重複著說自己是被逼的，好像以此就能說服自己一樣。

  

  但寧輓歌卻要扒開她的偽裝，「誰逼你了？你的父母？還是外人的流言蜚語？或者是你自己內心的不確定，你不確定林天遲能不能高中，不確定自己再等下去值不值得。」

  「你胡說，我從第一次見他就喜歡他，我怎麼可能不願意等他，是我父母逼我的，父母之命，我如何違抗的了，我是真的沒有辦法。」

  向小蔓泣不成聲，她想等他的，一直都想。

  「你父母是逼你了，可若是你極力反抗，他們還能將自己的女兒逼死不成，你想等林天遲，卻又怕他一直無法高中，你父母為你尋的親事，正好給了你另一個選擇。」

  「你見那位富商也是一表人才，又是家財萬貫，也是動了心的，所以就順水推舟，同意了這門親事。」

  世上哪有那麼多深情，很多都是權衡利弊的選擇而已，向小蔓亦是如此，她不敢將自己的青春全部壓在林天遲身上。

  但是向小蔓卻不敢承認自己的這一面，對她來說，林天遲就是自己這骯髒的人生，最後的一絲亮光，她不允許它染上污點。

  「你在胡說八道，你是為了幫於可柔，為了讓我離開林大人，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有多適合彼此。」

  寧輓歌看向小蔓冥頑不靈，嘆息一聲，「我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可以欺騙我，欺騙所有人，但是你內心的真實想法能瞞的了自己嗎？」

  「你只需要想一個問題，若是林天遲至今仍是白衣，沒有高中，你還會如此的意難平嗎？」

  其實，向小蔓當初的選擇不能說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沒有人就應該等著另外一個人，但是既然已經做了選擇，那就不能貪心反悔，還想要另外一種可能。

  向小蔓愣了，她沒有辦法否認，在自己新婚的第一年裡，自己是幸福滿足的，那時夫家還沒有敗落，自己奴婢環繞，夫君也算體貼，那時的她是慶幸自己的選擇的。

  可是，一年後，林天遲高中的消息傳來，她的內心就開始不平了，她本來是有機會做官夫人的，可是如今，卻只是一個低等的商戶。

  這種不平，在見到林天遲的時候，被再次放大，她成日都覺得，林夫人的位置應該是自己的，他們已經錯過了，這次不能再錯過。

  自己的內心被寧輓歌如此赤裸裸的扒光，再也逃無可逃，向小蔓沒有一點羞愧是不可能的。

  「我現在別無所求，只求一個容身之所，林大人能偶爾來院裡陪我作詩作畫，如此，還不行嗎？」

  寧輓歌眼神鋒利，指示著向小蔓，「不行，你在京城林天遲會顧念舊情，牽掛著你，你們孤男寡女的單獨相處，對可柔來說更是不行。」

  「我只是想要一個安身之所，想要一個依靠，我一個弱女子，離開京城，要如何生活。」

  向小蔓也不想要再過那種顛沛流離，整日討好別人的生活了。

  她已經退了一步，為何於可柔不能退一步呢，她不進林府，她們相安無事的生活不好嗎？

  「你想要一個安身之所，為何非要找別人做依靠呢，誰說女子就不能自己生活了？」

  向小蔓不可置信的看著寧輓歌，不明白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靠自己如何生活，還去當歌妓嗎？你一個千金小姐，懂得生活是什麼嗎？」

  「誰說我是千金小姐了，我也只是一個從小縣城來的人而已，我無父無母，我依靠的就是自己。」

  「不可能，你看著也就十五六歲的年齡，依靠自己能做什麼？」

  向小蔓覺得有些可笑，寧輓歌長的如此國色天香，就算沒有父母庇佑，那應該也是得了某位官人的歡心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小習武，從十歲開始經商，我有能力養活自己，也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你經歷了這麼多，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讓你永遠依靠，那你又何必非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呢。」

  寧輓歌的話，像一顆石子在向小蔓波瀾無驚的心裡，泛起了漣漪，從小到大的思想，就是要依靠男人而活，從前依靠父親，後來依靠夫君，現在也只是想找個男子依靠。

  可是卻有人告訴她，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自己也能活下去。

  「我真的可以嗎？」

  「不試試，你又怎麼知道自己不可以呢？」

  寧輓歌如此做，不止是為了幫助於可柔，也是為了幫助向小蔓，她也只是一個可憐人而已，這個時代本就對女子不公，她們又為何非要自相殘殺呢。

  「去試了總比什麼都沒做要好，難道你真的想當一輩子的外室嗎，或者是連外室都算不上，林天遲對於可柔的心思，你這段時間應該也看出來了，他不會為了你去一而再的傷害可柔的，可柔若是堅決不允許你們見面，林天遲他一定會拋下你，選擇自己妻子的。」

  寧輓歌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擊垮了向小蔓。

  這段時間林天遲對自己的心思，她又如何看不出來，無論她如何暗示，林天遲都不願向前一步，顯然對自己已經沒有了喜歡。

  只是惦念著從前的舊情，憐憫自己而已，可是時間久了，這份憐憫，遲早會被消磨掉了，只是自己不願意相信，會落得如此情景而已。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寧輓歌扒開，向小蔓也無法再欺騙自己，抱頭痛哭。

  寧輓歌嘆口氣，說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叫寧輓歌，住在蕭府，你若是想通了，可以去找我。」

  說完，寧輓歌轉身離開了房間，一直在院中等待的於可柔，看到寧輓歌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如何？」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她若是個聰明人，會知道如何做的。」

  於可柔眼神望向房間，「她不會再想不開了吧。」

  「放心吧，不會了。」

  聽到寧輓歌如此說，於可柔收回了眼神，兩人隨即離開了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