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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馮駙馬

2024-09-02 20:23:06 作者: 阿長

  裴澄練嫁給燕王,走的是王妃規格。燕王在京無府邸,便在含章殿迎親。因是娶妃,按禮不得過閶闔正門,只得自西方千秋門入魏宮。

  李星儀今日算是裴澄練的娘家人,到最後竟也真將自己當做娘家人。

  裴澄練來拿團扇,見李星儀手裡攥著那柄,便伸手來拿。

  可怎麼拽也拽不動,裴澄練抬頭一看,李星儀的眼睛都紅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待會兒還能見著,卻總覺得你這一走,像是就飛走了一樣。」李星儀紅著眼道,「還真有點兒捨不得。」

  裴澄練最是哥藏不住情緒的,見她眼紅了,自己的淚都險些飆出來。

  「什麼叫『有點兒捨不得』?你該萬分捨不得才是。」她咧著嘴道,「你將我弄哭了,我還怎麼補妝?你別哭,你走開,別讓我再瞧見你!」

  李星儀將團扇往她手裡一扔,一個人走出了門。

  

  裴橫波來時,便見她們一個站在外頭抹眼淚,一個在屋裡仰著頭。

  「你怎麼了?」裴橫波走到裴澄練跟前,問出聲後才發現,裴澄練眼眶裡全是淚,正仰著頭不讓眼淚掉出來。

  「臭小啞巴,就知道惹我。」裴澄練難受地道,「快,快幫我擦擦…」

  吉時一到,天也剛擦亮,燕王蕭純便來接人了。

  剛剛還咧著嘴拭淚的裴澄練頓時不傷心了,羞答答地跟著人走,那上趕著的勁頭就像餓了多少日的難民進了人市瞧見買主,生怕別人不要她。

  李星儀流淚痛斥她:「嬸嬸真是無情無義。」

  裴澄練隔著團扇吐了吐舌頭——小王叔當前,友誼還要稍稍靠後一點兒。

  李星儀倚在大門邊,看著裴澄練的喜轎遠去,心中無比酸澀,卻更多是歡喜。

  原來見別人得償所願是這種感覺。

  她拒絕了燕國公的邀請,沒有留在公府吃酒,而是回了相府。

  凌相與老太太被邀請去了魏宮,一時未能回來,偌大的相府只剩下李星儀一人。

  她靠在廊上,剛坐下不久便見北北蹦跳著走過來。

  「小姐,有人找你。」北北笑嘻嘻地說。

  李星儀不禁有些好奇,問:「這個時候誰會來找我?」

  北北沖她擠眉弄眼,神神秘秘地說:「您去了就知道了。」

  李星儀懷著滿腹疑惑出了相府,見門口停著一輛烏木馬車,駕車之人正是青陽。

  聽到腳步聲,車簾被掀開,蕭瑧含笑望著她。

  「靈鑒!」李星儀奔過去。

  蕭瑧將她抱上車,替她將鬢邊碎發捋至耳後。

  「你怎未在宮中?」李星儀問,「這個時候怎麼來找我?」

  她離得他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蕭瑧輕撫著她的面頰,從清麗眉眼到玲瓏鼻尖,再到嫣紅的唇上。

  「因為想你。」

  說出這句話後,他低頭印上了她的唇。

  唇齒間殘留的酒香令不曾飲酒的人也昏昏欲醉,她擔心醉意之下會無法自控,便悄悄怯怯地向後縮。

  他察覺到她的退意,攻勢越發猛烈,誓要將她一起捲入醉人的情潮之中。

  這一番折騰下來,最後李星儀的脖頸子也不能看。

  蕭瑧臉紅而又嚴肅地替她將領口往上拉,最後乾脆臨街買了塊披帛來給她罩上。

  「還有七日。」他難得地嘆氣,「我總算知道什麼是度日如年。」

  「無妨,早晚都會來的。」李星儀裹著與身上衣裳顏色極為不搭的新披帛道,「你怎麼出宮了?」

  蕭瑧看著她,臉上的緋意並未減退,卻將沉穩褪去了幾分,顯得越發年輕英俊。

  「因為看到小王叔意氣風發,便想起自己過兩日要娶你。」他道,「就想來見你。」

  李星儀又問:「那你怎麼未去燕國公府找我?」

  「你以為我沒有去?」蕭瑧道,「我已經去過了,還同舅舅說了幾句話。知道你不在,我才來相府找你。」

  李星儀笑道:「那你為了尋我白跑了一趟。」

  蕭瑧心神一動,又來抱她,「我白跑一趟,你有沒有什麼安慰?」

  「你這人,怎麼這麼喜歡索要?」李星儀驚道,「白跑的是殿下,與我又有何干?外頭人說殿下睚眥必報,可不曾提起過殿下不講理。」

  見她又開始拿出這一套,蕭瑧也有法子對付她。

  他步步緊逼道:「若不是因為心儀小姐,小王也不會白跑一趟。前因後果都在,你還想要抵賴?」

  他的鼻尖隔著披帛蹭著她的下巴,蹭得她想笑,卻又使不上勁,只得求饒,「有,有…」說著往他下頜上啄了一口,「這個行不行。」

  蜻蜓點水般的輕觸讓蕭瑧十分不滿,「再來兩下。」

  如此糾纏一番後,倆人額頭抵著額頭蜷在一起。

  「我同舅舅閒聊時,他說起一件事。」蕭瑧的手指輕輕捏著李星儀的耳後,不輕不重的力道讓她十分放鬆。

  「什麼事…」李星儀被他揉得昏昏欲睡,腦殼也有些不清醒。

  蕭瑧清亮的眸子看著她,慢慢地道:「馮雪擁死了。」

  李星儀的眼睛驟然睜開。

  「馮駙馬?」她失聲道,「他不是已經回了關中?臨走前咱們還見著他。」

  蕭瑧看著她,眼睛依然是清澈的,而眼神卻有些晦暗不明。

  「幾日前舅舅不知為何,突然出京去追趕馮雪擁。京畿去關中必走界山,京中雪化,界山境內的雪剛剛消融,多處山體塌滑,馮雪擁同多數人均被活埋,僅有幾人存活下來。」蕭瑧的手掌下了兩分力道,將她箍在自己眼前,叫她動彈不得,「星兒,你亂動什麼?」

  「馮駙馬於我有恩,我自然不可能視若無睹。」李星儀掙扎了一下,發現掙脫不開他,便耐心道,「出了這樣的大事,馮翊知道麼?」

  蕭瑧的嘴角抻平了,用力將她的頭摁在自己懷中。

  「馮翊那處自有人同他去報,你不用操心。」

  從剛剛起李星儀便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兒,直到現在才知道——他應是因為馮翊的緣故,有些醋了。

  李星儀自己便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只是她並未看到,此刻蕭瑧的嘴角卻是上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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