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女公子
2024-09-02 20:19:26
作者: 阿長
女兒?!
守衛們面面相覷,下巴都險些掉在地上。
他們看著眼前的中年人,不敢置信問:「相爺您…何時有了女兒?」
來人正是凌相。
天下人皆知凌相不曾娶妻納妾,更遑論其子嗣。突然蹦出個這樣大的女兒來,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吳郡半座城池俱是我家,婢妾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何時有的干你們卵事?你們是哪裡來的野狗,也配問我話?!」凌相坐在馬上橫眉怒斥守衛,又對李星儀道,「你祖母尋你半日不見,急到如今也不曾進膳,你卻跟著裴家那瘋丫頭跑來這裡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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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儀整個人在風雪中凌亂,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女兒?為什麼凌相要喚她女兒?
可她爹是慕雲歸呀!
就在此時,凌相身後的馬車車門被打開。
凌太夫人拄著拐棍狠狠抽了一下凌相的小腿,霎時疼得他整個人一哆嗦。
凌相委委屈屈地回頭,「娘…您…」
「我叫你來找她,你訓斥她做什麼?!」凌太夫人罵完兒子,轉而看向李星儀。
剛剛面對凌相時一臉橫肉的老太太在看向李星儀時卻變得慈眉善目,高興得合不攏嘴。
「寶寶,過來。」她拿著那根剛剛抽過當朝丞相的拐棍輕輕點著馬車的車轅,「到婆婆這兒來。」
李星儀第一次見她時便有種親近的感覺,如今見了她,只覺得緊繃的身子都放鬆了。這個時候來說要將她帶走,李星儀簡直感動得無以復加。
「婆婆…」她情不自禁地起身走了過去。
還沒上車,凌太夫人一把便摟住了她。
「不怕了,寶寶別怕啊…跟婆婆回家…噯噯,盼了這麼久,終於跟婆婆走了…」
李星儀上了馬車,凌太夫人便抱著她不肯撒手。
凌相稍稍安撫了她,又回頭對馮公主的守衛怒罵:「今日我兒遭了驚嚇,回去且要請幾位醫丞來瞧上一瞧。你們最好保佑我兒無事,若她被嚇出個好歹,本官定要向陛下參奏!管你們主子是公主還是駙馬,我定要扒下他一層皮!」
凌相出身南朝吳郡,本是南朝名將之後。數十年前凌太夫人帶著年少時的凌相與老婢並一匹老馬進了元京,從此在大魏紮下了根。皇帝惜才,凌相自小吏一路坐到丞相之位,太子監國時更是由其輔政,已是文臣第一人。
凌相與馮駙馬、慕容大將軍不同,他進可為帝師,退可回吳郡,皇帝也奈何不得他。
只是天不怕地不怕,凌相只怕家中老母。
「相爺息怒,息怒。」守衛們跪地道,「今日我們公子辦喜事,相爺不曾來喝杯喜酒,不知其中緣由。燕王妃被人謀害於府中,卑等拿人不過奉命行事…」
「奉你姥姥!」凌相繼續罵,「我兒閒得卵疼,非要跑你馮家門內動手?怎不動動你們那豬腦想想?」
這些守衛原也是馮公主近衛,不曾被公主以外的人呵斥過。可凌相是天子之下的輔國大臣,他們斷斷得罪不起,只能跪地叩頭求饒。
見他們磕頭,凌相也不好再為難,當下將滿口髒話收了回去,面上雲淡風輕又做回那位高風亮節的丞相。
「同你家主人說,若她真是兇手,我定將她捆縛起來送與陛下發落。」凌相抬起下巴道,「可八字沒一撇的事,竟要牽扯到我女兒頭上。若誰爪子伸得長,是要被剁下來的。」
他說這話時目光森寒,上下牙碰得咯吱作響。
守衛們暗道不妙。
凌相素來不參與黨爭,諸方拉攏不得,只為天子效力,頗得至尊信賴。得罪了他便等同於得罪了一半兒的皇帝。
守衛當下又連磕了幾個頭求饒。
凌相收回眼刀,這才朝自己的人一揚手。
車馬轟聲震天,頃刻間絕塵而去。
守衛們無奈,只得又回了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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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東宮別苑出來後,馮翊並未急著回家。
婚事大辦是他的要求,這樣以來哪怕深在苑中也可聽聞此事。
可馮翊迎親細細看過了街邊每個好奇駐足的人,卻不見李星儀的面孔。
事到如今方才知曉,原來她已經走了。
馮翊抬頭,雪粒便砸在他面上。
明明是輕若無物的東西,竟讓他覺得面頰生疼。
「公子…」身邊人不斷督促他,「快些回罷!」
馮翊本想回去,可忽然又見家中來了幾人。
心中煩躁,又憋悶得緊,正要將人訓斥一番,卻聽他們道:「公子,燕王妃在府上遇刺,疑是簡王殿下所為…您還是快回家罷·!」
「三哥?」馮翊愕然,這才知道自己在外浪蕩時家中出了這樣大的事。
他當下便快馬朝家中奔去。
馮翊馳騁之際還在思索用什麼理由搪塞父親,臨近家中時也沒想出個好法子來,直到拐角時看到一老丈正瑟縮在寒風中,硬著頭皮便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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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府死了人,不少人皆在談論此事。
若說還有不關心的人,那麼便是馮翊的岳父、太子妃的父親李蘭舟。
得知燕王妃被刺,李蘭舟便來到青廬帳外好一通勸說。
「…爹此前便說過,馮家斷斷入不得。如今剛來不到半日,他家便死了人。」李蘭舟苦口婆心地勸,「阿星,你若不走,便有長舌婦說你克命。縱然你不在乎,可爹在乎…你瞧,你那夫婿到如今也不曾露面,還等他作甚?不如順水推舟,跟爹回家罷!若你不想回家,想去別的地方也成,爹帶你走…」
帳中人聽了這番念叨後昏昏沉沉地醒來。
她看了看周圍,見自己已入了帳,可明明剛剛還在轎中,她是如何進來的呢…
越是回想,腦子越混沌,竟記不起她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倒是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覺,醒來便在此地一樣。
她聽到父親站在外面說話,面色麻木,熟練地執起案上的空酒杯朝地上砸去。
酒杯落地,瞬間四分五裂。
李蘭舟知她恨自己,嘆了口氣後正欲同往常一樣離開。
「碎碎平安,這是喜兆。」
李蘭舟腳下一頓,蹙眉回身望去,見不知何時馮翊已經到了。
馮翊自知理虧,咳了一聲後說:「您要帶她走,我不會攔著。只不過,總得問過她的意思才是。」說罷便撩起帳子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