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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誘人的幽香

2024-09-03 16:41:12 作者: 花愁

  宴辭青喃喃叫了聲爸。

  宴同盛像是沒聽見,依舊微仰著頭,打量完四周,緩步逼近了門口。

  事發突然,宴辭青沒想到他會來,一時不知該怎麼應對。

  他退後兩步,讓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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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同盛邁步走進院內,邊走邊看,蒼老渾濁的眼中,仿佛有什麼東西閃過。

  眼前的景物,觸動心底的回憶,讓瀕死的老頭子想起那個年輕鮮活又短暫的生命。

  他逕自推開房門,剛剛粉刷過的牆壁,透出幾分慘白。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嗆鼻的味道。

  宴同盛捂著嘴巴咳了兩聲,轉身走出屋子,在台階上站定。

  眼前的景物荒廢頹敗,院牆坍塌了一半,磚頭瓦礫堆積在院中,占了好大一塊地方,越發顯得逼仄。

  青石磚的縫隙中,不乏枯草夾雜,訴說著舊日的荒涼。

  過去和現在,畫面重疊。也是在這方小小的院落,那個青澀的少女梳著兩條麻花辮,穿著一襲麻白裙,耳邊別著一朵小白花,哭得梨花帶雨。

  她哭著說自己以後就是孤兒了,再也沒有爸爸媽媽疼她了。

  哭聲逐漸轉換成悠揚的琴聲,她站在舞台中央,一束光照在她身上,畫面溫暖,讓人歡喜。

  從什麼時候開始動心的呢?

  說不出到底是哪一副畫面入了他的心,好像是不知不覺中,自己早已被磨礪得糙厚的心,因為她開始變得柔軟起來。

  這種回春的感覺,讓他竊喜、痴迷,又躍躍欲試。

  那天他應酬完回到家中,白秀芝帶著兩個女兒去補課還沒回來,平常早出晚歸的白霏霏難得回來比較早。

  她剛剛洗過澡,濕發披在肩頭,散發著誘人的幽香。

  宴同盛清楚記得,他那天只是半醉,可心頭的欲/望卻突然蓬勃難忍。

  他一定是瘋了。

  ……

  事後他才覺得後怕,他說自己喝醉了,跪在她面前扇自己巴掌,求她千萬別把這件事兒說出去。

  她怯怯的眼神,到現在他還記得。

  他知道霏霏最在意白秀芝,於是他拿白秀芝嚇唬她。

  他說如果白秀芝知道了這件事兒,他就選擇離婚,芷然和敏睿兩個人將再也沒有爸爸。

  霏霏渾身顫抖,死死地望著他,眸中恨意滔天。

  那個眼神到現在他也忘不掉。

  她果真什麼都沒說,裝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直到有一天,她向白秀芝提出來,想要搬出去獨自居住。

  白秀芝自然不會同意,開玩笑說想要搬出去也可以,但是必須滿足一個條件。那就是等霏霏結婚時,新郎官親自來接她,才肯讓她走。

  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可隨後發現的秘密,更讓他吃驚。

  白霏霏,她居然懷孕了。

  宴同盛難以言說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震驚、狂喜、難以置信。

  他下定決心,要讓那個孩子活下來,平平安安落地,冠著宴家的姓,坦蕩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有預感,這次一定是個男孩子。

  他果真這麼做了,直接跟白秀芝提出離婚,在白秀芝震驚,憤恨,近乎瘋狂的謾罵聲中,他決意要娶白霏霏,拋卻髮妻、女兒,以及世俗的偏見。

  他是個務實派,想要的千方百計要得到,絕不留任何遺憾,也絕不會在意其他人怎麼說。

  他偷偷把白霏霏給藏了起來,沒想到還是被白秀芝給找到了。

  那個瘋婆娘,謾罵撕打,把可憐的霏霏趕出了他的世界。

  他派人出去瘋狂地尋找,找了好幾年都沒有結果。

  白霏霏,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天知道那幾年他過得有多憋屈,對這個世界,對所有人充滿了惡意。

  他開始變得貪婪,麻木不仁,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瘋狂地斂財,把最好的合作夥伴也給逼死了。

  他像個魔鬼,心底再沒有一絲憐憫。

  就在他身處瘋狂崩潰的邊緣時,白秀芝說,那個孩子找到了。

  他形容不出自己當初什麼心情,心慌意亂趕到福利院,當那個纖瘦白淨的男孩,被人牽著手,怯生生站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忍不住痛哭流涕。

  只一眼,他已經確認,這孩子一定是他宴同盛的種。

  ……

  宴同盛嘆了口氣,收回紛亂思緒,重又回到現在。他再次環視這方院落,竟然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因為心裡對霏霏的虧欠,讓他把滿腔的懊悔,都彌補到了兒子身上。

  不管兒子犯了什麼錯,他都能原諒。

  他原打算把宴氏親手交到兒子手上的,卻沒想到中途會出岔子。

  身世秘密被發現,他不聲不響離開宴家,偷偷躲到小漁村,平白把億萬家產,拱手讓給芷然和敏睿兩個人。

  宴同盛,他又怎麼會同意。

  他嘆了一口氣,目光深沉,打量著他那寶貝兒子。

  半舊的衛衣搭配牛仔褲,帶著污濁的白手套,褲腿上沾著泥漿。

  哪兒還有以前矜貴富家子的影子,活脫脫一個建築小工。

  可當他梗著脖子犯倔的時候,眼底的那份憂鬱,又恍惚帶著幾分他母親的影子。

  僅僅如此,已經讓宴同盛心疼不已了。

  來時的怒氣消了大半,宴同盛沖阿誠斥道:「老子站半天了,不知道搬把椅子來嗎?」

  自己兒子捨不得罵,別人的兒子可以罵成狗。

  阿誠惶恐,忙搬了把椅子放到他身後。

  「你們都出去吧。」

  宴同盛嗓音低沉,雖然音量不高,卻透著上位者慣常的不容置疑。

  眾人紛紛告退,並且帶上了院門。

  院子裡只剩下父子二人。

  宴同盛語氣緩和下來,幽幽道:「離家出走?你都多大了,怎麼還會犯這種幼稚的錯誤?遇到問題,為什麼不來找我?我說過的,什麼問題我都能幫你解決。

  另外,你已經二十三歲了,不是小孩子了,衝動解決不了問題。你從宴家搬出來,也不可能解決問題。」

  宴辭青雖沒反駁,可他胸腔起伏,分明對宴同盛的話很不服氣。

  宴同盛軟下口氣,耐著性子又勸:「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媽媽,可我們之間,絕不是你想像的那麼齷齪。」

  不管別人怎麼看,宴同盛心裡從不覺得自己當初的行為卑劣。

  他甚至覺得,女孩子第一次哭啊鬧啊,都是正常的,那是她們籠絡男人,想要得到更多愛憐的手段。

  「純潔還是齷齪,不是你自己來規定的。」宴辭青咬牙反駁。

  「現在提那些,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不能讓白秀芝得逞。那女人貪心得很,恨不得把咱們父子踢出宴氏,她自己獨吞。」

  提起髮妻,宴同盛滿心怨恨。

  他望向兒子,鄭重承諾:「你不用怕,不管你是不是私生子,只要你是我宴同盛的兒子,身上流著我宴同盛的血,宴氏財產就有你一份。到時候我親自扶你上馬,總裁的位置依舊是你的,別人誰也搶不走。」

  宴同盛誤以為,白秀芝藉故以身份刁難宴辭青,把他給趕出宴家。

  「我自己提出離開的,沒人逼我。」

  宴辭青神色坦然,一句話把老頭子驚得目瞪口呆。

  「你瘋了?有種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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