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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做自己就好

2024-09-02 19:52:42 作者: 花愁

  白秀芝謹慎地看著宴辭青,心裡猜度著他會提出什麼條件。

  轉念一想,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她雖不是他的親媽,卻也把他養到這麼大,他的脾氣秉性,也算是摸透了。

  這小子要臉,不是油嘴滑舌,偷奸耍滑的性格。

  遂一比手,坦然道:「什麼條件,你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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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珍藏的那把小提琴,是不是我媽媽的遺物?」

  白秀芝想也沒想,點了點頭,悵然道:「說起那把琴,還有些淵源。她有天賦,老師一教就會,學了兩三年而已,就在比賽里拿了獎。那時候宴氏剛剛成立,賺了第一筆錢,我們換了大房子,換了好車,給芷然和敏睿都準備了禮物。

  我還發愁送她個什麼,能讓她高興,沒想到宴同盛拍賣會上高價拍得了那把小提琴,拿來送給了她。當時那把琴的價格,能抵得上一套房子。

  我還很心疼來著,但是宴同盛糊弄我,說什麼權當投資了,以後她成名了,價值可就不止是一把琴那麼點了。

  我當時也沒多想,覺得老東西疼她,也是看著我的面子,看著我死去的哥哥嫂子的面子,當時還覺得很欣慰,卻沒料到,傻得不透氣的人,竟是我自己。」

  說起舊事,白秀芝滿腹委屈,她冷笑一聲,沖宴辭青揚起了調門,「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時候他就起了邪念,只是我們都傻,沒往壞處想。」

  說起以前的種種,白秀芝唏噓憤恨,絮絮叨叨說也說不完。可這些話落到宴辭青的耳朵里,真是刺耳難聽。

  他輕咳一聲,打斷了白秀芝的喟嘆,冷聲說道:「我想把它帶走,也算是留個念想。」

  白秀芝低頭一想,那東西留著也是礙眼,現如今她跟芷然算是徹底把人擠走了,做人留一線,也算留條後路。

  她遂點點頭,豪邁一擺手,「西配樓里那些東西,你看上什麼都拿走」。

  屋裡那些東西能值幾個錢,比起宴氏的股份,比起以後要分的家產,九牛一毛都不抵。

  說到底,錯也不在他身上,沒必要把人都得罪得狠了。

  白秀芝這些年上了歲數,變得寬容了很多。

  宴辭青卻是搖頭,「別的我也不要,隨身穿的兩套衣服,並著那把琴,還有我大學時開的那輛車,僅這些而已。」

  白秀芝嘆了口氣,喃喃道:「你呀,性子跟她的一樣,忒烈,以後改改,別吃了跟她一眼的大虧。」

  可這樣的勸告,卻是一點善意都沒有了。事已至此,屠刀已落,還說那些有什麼用呢。

  宴辭青雖然年輕,卻也知道這世上不可能因為母子之間,性格相似,就命運相同,結局一眼的。

  「你自己注意身體吧。」

  宴辭青最後打量白秀芝一眼。

  說來也是奇怪,以前不知內情,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恨得要死;可是現在知道了內情,再看她髮根隱約冒出的白髮,頹然蒼老的步態,居然恨不起來了。

  事到如今,表面寒暄一點意思也沒有,他微微哈了哈腰,轉身從正廳出來。

  拿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又望了一眼。

  冬日裡難得的晴朗天氣,日光照在金碧輝煌的樓宇上,襯托的依舊富麗堂皇。

  可是這些富貴,以後跟他都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如此也好,再不用像一個裝扮好的伶人,說自己不喜歡說的話,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以後只要做自己就好。

  在一眾保安的詫異注視下,他微笑著點頭,跨出了宴宅的大門。

  門外停著他大學時靠自己獎學金買的汽車,便宜低調。

  阿誠靠在車邊,等得焦急萬分,見他出來,急步迎了上來。

  「宴少,你可算出來了,她們沒有為難你吧?」

  宴辭青笑了笑,「以後別叫我宴少了,我再不是宴宅的少爺了。」

  阿誠尷尬地哦了聲,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她們沒有為難我,你放心好了。只是……」

  宴辭青抬眼打量阿誠。

  以前受宴家僱傭,他整日裡白襯衣黑西裝,無時不彰顯自己保鏢兼司機的身份。

  今天的阿誠,穿著一件軍綠的飛行夾克,一條牛仔褲,舉手投足之間,竟然露出幾分青澀。

  宴辭青打開後備箱,把自己的東西放好。

  這車是宴家最不值錢的一輛車,卻是完全屬於他的一輛車。

  當年大學時,他不想因為身份特殊,引起同學老師的太多關注,就用自己的獎學金,買了這輛不起眼的小車。

  誰能想到,開著幾萬塊錢小破車的這個人,竟然是宴家的少爺呢。

  大約他的身份早些暴露,引起別的女孩子的關注,但凡她們多用些心思,多纏磨他些時日,就不會有跟寒溪後邊的故事。

  也許人生也就改寫了。

  會那樣嗎?

  宴辭青說不好。

  有些人遇上好像是冥冥註定的事情,不論早晚。遇見之前,誰都不能入眼,一遇見她,立刻便是心上花開,眉上風止。

  這樣的人,以後也只能放在心裡了。以前他是宴家少爺,她懷揣了目的,才蓄意接近他的。如果沒有了身份加持,她又會如何看待他呢?

  宴辭青自己心裡也沒底,事已至此,說什麼也都沒什麼用了。

  既然決定告別,那麼就和從前的任何事兒,統統告別吧。

  宴辭青嘆口氣,把這些煩惱從腦海里甩掉,扭頭看向阿誠。

  他又問一遍:「阿誠,你真的想好了嗎?以後跟著我,沒有高薪,沒有豪車,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你跟著我,可是要吃苦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扭頭坦然看向阿誠,一副玩味口吻,說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這話聽著有趣,好像他準備帶著阿誠私奔,臨走之前確認他的心意。

  阿誠揮了揮手,豪邁道:「您別說了,我阿誠跟了您幾年,讓我再跟別人,我可不習慣。跟著您,吃糠咽菜,開小破車,我都沒意見。」

  他一副糙漢的嗓門,卻像王寶釧一樣,說著忠貞不二的誓言。

  宴辭青笑了,點點頭,不囉嗦,招呼阿誠上車,「咱們馬上出發」。

  出發,向著新生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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