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言傳身教

  「你是說，四殿下宣了大長公主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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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含枝有些奇怪地道。

  大長公主回京不過是祭奠駙馬，她退隱出家數十年，為的不就是遠離朝堂嗎？

  可趙澈卻好似明白了趙拓的意圖一般，他伸手摸了摸江含枝的腦袋，將她整齊的髮髻都揉得有些毛糙了。

  江含枝一見趙澈開始耍寶就知道今日定然是問不出什麼來了，她氣呼呼地拍開趙澈的手，也不再深究。

  總歸她與大長公主也不甚熟悉，皇家的事情，留給趙拓他們自行解決吧。

  待那輛馬車走後，車夫才重新將車駕上了山道，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才重新又停了下來。

  江含枝坐得腿都有些麻了，趕忙跳下車，第一眼便看見了面前那莊嚴肅穆的永濟寺。

  「你這般神神秘秘的，便是要帶我來寺廟裡住？」

  江含枝乜了跟著下車的趙澈一眼。

  可趙澈卻依舊嘴角噙著笑，也不說話。

  見家長，哪能只見過父親呢？

  果不其然，當立在寺廟門口接待的一個小僧將他們二人一路引到後院的廂房門口之時，看見的便是站在台階上等候已久的一位故人。

  「澈兒！」

  嫻妃一看見趙澈，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距離他們母子二人分別，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

  雖說這期間，趙拓時不時會用各種法子來與她保平安，順道說一說趙澈在西北的情況，可若是自己沒有親眼見著，嫻妃到底還是不放心的。

  如今她總算是看著自己的兒子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長久以來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嫻妃也不顧江含枝還在場，上前抱住趙澈就是一頓哭。

  趙澈被她哭得沒轍，轉頭就想要求助，誰料江含枝卻壓根就沒有要插手的意思，站在一邊看著趙澈滿臉尷尬的模樣。

  「母妃……我真的沒事。」

  趙澈勉強擠出了一句話，好歹算是開口哄了哄嫻妃。

  原先在宮中之時，自己哪怕被皇帝訓得再慘兮兮，嫻妃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總是溫柔地與他講道理。

  如今這狀況，趙澈活了十幾年，可是頭一回碰到，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不記得該如何動彈。

  「吱吱……」

  趙澈可憐巴巴地開口求助，這一聲好歹讓嫻妃止住了哭。

  嫻妃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朝著江含枝伸出了雙手。

  江含枝趕忙放下手中的菜，笑著走上前蹲身行了個禮。

  「嫻妃娘娘。」

  「好孩子，快起來！」

  嫻妃紅著眼扶住江含枝的胳膊，笑著將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個遍。

  「你這丫頭，還是穿青色的好看呢。本宮原先說什麼來著，咱們指不定往後還有見面之日的。」

  江含枝如今再見嫻妃，也是打心底地高興。

  她拉住嫻妃的手點了點頭，「娘娘果真有先見呢。」

  「好了，別站在外邊，都進屋吧。」

  嫻妃看見江含枝，也不再管自家兒子，竟拉著她先進了門。

  被冷落在後面的趙澈只得親自抱起那一兜兜的菜蔬有些踉蹌地跟在了後頭，還是一個小僧見狀趕忙上前搭了把手才叫他不至於被買來的東西給淹沒。

  ……

  於是，趙澈與江含枝便如此在永濟寺後山的廂房住了下來。

  每日，江含枝除了去嫻妃的廂房中坐坐，與她聊聊天，說一說自己離開西京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

  嫻妃聽得有趣，瞬間就將自家兒子拋到了腦後，叫趙澈心中好一頓埋怨。

  母妃整日霸占吱吱，自己都沒辦法與她玩耍了！

  這日，嫻妃正午睡，趙澈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個時機，這才蹭到江含枝的廂房之中，笑嘻嘻地道：「吱吱，聽聞這永濟寺的簽十分靈驗，你要不要去抽一支？」

  江含枝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我又無甚願望好許，抽籤作什麼？」

  趙澈賤兮兮地坐在她的對面單手撐著下巴笑道：「比如，問一問姻緣呀。」

  姻緣？

  江含枝有些狐疑地看著趙澈，便看見他笑嘻嘻地湊上前來對著自己耳語，「也是，吱吱的桃花近在眼前呢，不抽也罷。」

  趙澈這話說得極其曖昧，江含枝若是再聽不明白那就是太遲鈍了。

  她乜了一眼這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趙澈，忽然就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近在眼前？你找個給我瞧瞧？」

  「哎哎，別揪別揪，痛痛痛！」

  江含枝聽著這誇張的慘叫聲，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放過趙澈。

  她瞥了一眼那通紅的耳朵，忍不住腹誹道：這耳朵倒是有幾分桃花的顏色了，叫這廝再調戲與她！這可是在寺廟之中呢……

  於是，這日趙澈也終究沒能騙得江含枝去抽籤，他眼睜睜地看著她跟著那些個近林子挖筍的僧人快活地離去，卻不讓自己跟著，心中遺憾極了。

  「哪有你這般追姑娘的？」

  正當趙澈長吁短嘆之時，身後忽然就傳來了嫻妃揶揄的聲音。

  趙澈趕忙回頭看去，見不知何時，嫻妃已然起身穿戴整齊，正站在自己的身後，也不知看了他多久的笑話了。

  趙澈看著嫻妃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趕忙低下了頭。

  完了完了，這回丟人都丟到母妃面前了……

  可嫻妃此番前來，卻好似並不是專程為了看自家兒子丟臉。

  她示意趙澈跟在自己身後，二人回到廂房之後，嫻妃竟斟了杯茶坐在桌邊，頗有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這姑娘與西京那些個貴女們到底還是不同，甜言蜜語可誆騙不到，你這般耍寶更是不行。只怕人都還沒追到手，耳朵便被扯禿嚕了。」

  嫻妃甚少這般言傳身教地教兩個兒子男女感情之事，這一番話說完，趙澈簡直想要尋個地洞鑽下去，可又忍不住暗戳戳地豎起耳朵來聽。

  「你們兄弟二人但凡有一個多些心思，也不至於我現在都還沒抱上孫子啊。」

  「……」

  趙澈被嫻妃的一番話揶揄得臉都紅了。

  抱孫子？那不是阿兄該首先完成的任務嘛？！

  趙澈想著他與江含枝也不過只是牽了幾次手而已，還是在情急之下，母妃竟就想到了那般長遠的事情，腦中頓時就亂成了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