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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醒來

2024-09-02 19:12:24 作者: 金十三叔

  一眾人在棠梨宮待了許久,待這些屍體盡數被撈起來之後,天都已經完全斷黑。

  

  王海也不知在何處尋了些大紅燈籠來掛在圍廊之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紅燈籠的火光照亮著面前地面上的那一排屍體,在這大晚上的著實叫人汗毛倒豎。

  而江含枝在棠梨宮鬧出的動靜也成功叫趙澈與趙拓二人從重華殿匆匆趕來。

  他們原先對自己的這個七弟就不甚了解,這麼多年以來,他在宮中都如同一個透明人一般,凡事從不出頭,總是安靜地站在角落中。

  往日裡在後宮,這七皇子的風評向來都不錯,對待身邊的伺候著的下人也溫和寬厚。

  誰能想到,他背地裡竟是這般殘暴冷血的性子?!

  觀這些宮女的屍骸,每一具身上的骨頭幾乎都被折斷了,這可不是從高處落入井中能夠造成的。

  江含枝看著眼前的一幕,避著自己從頭到腳一寸寸審視著那些宮人,想要從她們身上找到些青渠的影子,可又矛盾地不希望自己發現任何一個熟悉的地方。

  「吱吱,眼下咱們已經無從辨別這些屍體了,你便只當那青渠已經跟著七皇子走了罷。」

  趙澈此時也想不到更多的安慰人的話了,只能這般乾巴巴地說道。

  江含枝閉上眼深吸了數口氣,這才點了點頭。

  「青渠有朵簪花,往常一直都載帶頭上不曾拿下來,這些人雖已經化為了白骨,可髮髻卻依舊可辨。」

  她伸手指著那些散亂了一地的長髮,「我也沒尋見那朵簪花,想必青渠應當已經不在了吧。」

  江含枝在心中努力用這番說辭說服自己,儘管她比誰都清楚,那不過是一朵簪花而已,在慌亂之中遺失了的可能性其實更大。

  趙拓不知江含枝口中的青渠究竟是何人,他皺眉看著眼前有些驚悚的一幕,轉身對著王海說道:「去通知敬事房吧,這些屍身曝露在外也不是個辦法。」

  王海點了點頭,趕忙轉身準備離開,卻忽然看見棠梨宮的門口正站著一個小太監,似乎是往日伺候在崇德殿御前的肖弦。

  「殿下……」

  王海站在趙拓身後提醒了一句,眾人回眸,這才發現了那站在宮門外左顧右盼的人。

  「四殿下,六殿下。陛下……醒了呢。」

  趙拓聽了肖弦的話後,頓時就顧不上這滿院子躺著的屍體了。

  他側身看了看趙澈,勾唇一笑:「咱們準備了這麼久的戲本子,總算是……可以唱了。」

  ……

  戌時的崇德殿中,皇帝躺在床上半睜著眼,看著眼前的人影幢幢,尚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趙拓見狀慢慢走上前,在床邊一尺的地方站定,「父皇,您可感覺好些了?」

  趙瑾堂聽見身側的聲音,想要開口說話,可卻發現自己努力張開嘴,半邊臉卻無法動彈,只得在床上掙扎扭動著。

  「莫邪說過,這藥也只能暫緩毒性的發作。」

  燕歸林雙手抱胸站在角落裡冷冷地看著床榻之上的那人。

  趙瑾堂說不出話來,可聽力倒是甚好。

  他斜著眼睛看了看燕歸林,又疑惑地將目光投向了趙拓。

  「父皇,這是韓太傅尋來的神醫。您昏迷了數月,此番若不是燕神醫的藥,恐怕……」

  趙拓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便是想要趁此激起皇帝的怒意。

  「朕……怎麼了……」

  趙瑾堂努力吐出幾個字,含含糊糊的,卻因為面部的癱瘓導致口水都從嘴角流了出來,往日那威風的帝王模樣早已不見了蹤影。

  趙拓適時地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上前幾步道:「您數月前忽然在寢殿暈倒,今日才醒來呢。」

  趙瑾堂一聽這話便覺得有些著急。

  他昏迷了數月?!那朝中之事……

  思及此,他趕忙看向趙拓,正想要開口詢問,誰料趙拓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在這兒等著他。

  「父皇不必擔憂,這些時日以來,二皇兄一直遵照您的旨意監國呢。」

  趙拓此話中故意提到了聖旨,便是在賭那應當只是趙修與萬貴妃謀劃之中的一環罷了。

  果不其然,趙瑾堂聽得此言後雙眼都微微睜大了,他轉頭看著那明黃色的帳頂,眼睛一眨不眨的。

  趙拓委實沒有想到,他主動提及此事,得到的竟是趙瑾堂這般淡定的反應。

  偽造聖旨,這可是殺頭的重罪,哪怕是皇子也不例外。

  難不成,那聖旨……是真的?

  他垂目站在床邊,正心中快速思索著,卻又聽見趙瑾堂口齒不清地問道:「朕……緣何……昏迷?」

  趙拓抬眼看了看面色蠟黃的趙瑾堂,卻只是搖了搖頭道:「太醫院診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原因,韓太傅這才從宮外尋了位醫士前來。」

  趙瑾堂不傻,趙拓這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一瞧便是在試圖隱瞞些什麼。

  趙瑾堂氣得勉力抬手拍了一下身側的褥子,又惱自己眼下話都說不清,躺在床上任自己的兒子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卻半點法子都沒有。

  可趙拓顯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說話一般,見他發怒都依舊無動於衷,滿面都是猶豫之色。

  趙瑾堂在心中憋足了氣,正想要要如何罵人之時,親店外忽然就傳來了一陣喧譁之聲,似乎是在他們方才說話間,就突然來了許多人。

  肖弦站在一邊小心地看了一眼趙拓,見他似乎並沒有打算出去的模樣,側身揮了揮手便讓內侍直接將寢殿的大門打開了。

  若是放在往常,皇帝的寢殿是非傳召不得入內的,可那些官員也不知是授了何人的意,見大門大敞著,竟直接一個接一個地走進了屋內,在床前烏壓壓跪了一片。

  趙拓見狀,非常「識趣」地退到了一邊,任由那群大臣伏跪於地不住地哭嚎。

  一瞬間,整個崇德殿中各種嘈雜之聲起此彼伏,直將趙瑾堂吵得腦仁疼,可又礙於自己無法正常說話,只得躺在床上直哼哼。

  趙瑾堂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覺得自己的呼吸略微暢通了一些,正準備開口試著說話,便聽見跪在地上那為首的官員突然開口道:「陛下如今轉危為安,還多虧了太傅尋來的神醫啊,二皇子與廣陽宮狼子野心,竟謀害聖上,當真是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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