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兵臨城下

  當趙修聽到趙拓的名字之時，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

  趙拓身為皇命欽差外出查辦流匪一案，無詔是不得歸京的。

  且不說他趙拓有沒有這個抗旨的膽量，哪怕是有，他突然出現在西京又是為了何事？

  趙修自認為萬家人的計謀當時萬無一失的，因此聽了這小黃門的話之後，只覺得應當是何人假扮的趙拓。

  「待我去看看，若不是，就等著被摘腦袋吧！」

  他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話，又轉身朝著殿外候著的御林軍統領付池吩咐道：「御林軍集結，咱們去會會那叛軍。」

  趙修吩咐完後便帶著百官直直朝著德勝門而去，身後烏啦啦跟著一群鐵甲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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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趙修心中到底還是沒有表現得那般淡定，他趁著無人注意之時，悄然對身邊的內侍德安說道：「速速派人往京郊而去，讓外祖與表兄帶著人即刻入京。」

  方才的一陣混亂，所有的官員與御林軍，內侍都混雜在了一處，眼下正朝著德勝門快步而去。

  身後已然一片空蕩蕩的金鑾殿之中，韓太傅與燕歸林卻依舊安然站在那足足有二人合抱之粗的殿柱後目送著眾人遠去，竟沒有被人察覺到。

  ……

  與此同時，德勝門外。

  「吱吱，咱們在地上挖這般明顯的溝壕，不是會被城門樓子上的人看見嗎？」

  趙澈看著面前的一道道寸寬的溝渠，從他們腳下一直延伸到了德勝門的牆根之下，頗是不解地問道。

  「那就看見唄，不過眨眼間的事，他們就算是察覺了，也無甚辦法阻止了。」

  江含枝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目的被對方知曉。

  「於大部分人而言，最可怕的死法不是那突如其來，未曾預料到的危險，而是你眼睜睜地看著死亡朝著自己逼近，卻無能為力。」

  「吱吱……」

  「嗯？」

  「一會兒，讓我來點火唄？」

  趙澈搓著雙手，滿含期待地看著江含枝。

  一想到江含枝制出的第一批火器被那吳越搶先試驗過，趙澈便覺得心中有些忿忿不平。

  這本該是他的待遇啊，若不是自己昏迷了，哪裡輪得到那個糟心的吳越？！

  江含枝見到他的這般表情，只覺得好像出現了幻覺一般。

  那吳越在礦區頭一回試驗炸藥之時，露出的是不是這一模一樣的表情？！

  這一個兩個的，還真如莫邪說得那般，像是新年裡搶著放炮仗的娃兒一般，真是幼稚得很！

  「好好好。」

  江含枝不耐地擺了擺手，壓根顧不上趙澈，專心致志地給那攻車調整齒輪的鬆緊。

  方才宮內已經傳來了消息，二皇子正帶著百官往德勝門而來。

  他們謀劃了這許久，成敗也許就在此一時了，江含枝一點都不敢大意。

  果不其然，在他們二人的對話還未過去一盞茶的時間，德勝門上便忽然就熱鬧了起來。

  幾十個腦袋密密麻麻地出現在城門樓子上朝著他們張望過來，而站在正中央的那人，身著著一身土黃色的長衫。

  著實是……不倫不類。

  一直騎馬等在一旁的趙拓與趙澈見主角已然登場，輕夾馬肚微微走上前了些距離。

  二人這一出列，站在城樓之上的眾人立刻朝著他們看去。

  趙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為首之人，竟真的是趙拓！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好分辨一番此人究竟是不是假扮的，可餘光瞥見他身邊的趙澈後，一顆心頓時就落到了谷底。

  「二皇兄，你不記得我了嗎？這好不容易從西疆回來了，你竟沒有掃榻相迎，真是讓我這做弟弟的心寒吶！」

  趙澈勾著嘴角朗聲對著上頭的趙修嚷道，端的是個吊兒郎當的模樣。

  「弟弟？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如今已經是庶民了，如何能與我稱兄道弟？」

  趙修冷冷地道。

  他已經沒有功夫去想究竟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竟叫他半點都沒曾察覺到這兄弟二人的動作。

  他看著面前那為數並不多的叛軍，只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待等來西京郊外的援軍，好叫他前後夾擊將此二人一舉拿下。

  趙澈聽了這話也半分不惱的模樣，他笑著往城樓上看了看，那些百官見到他都十分震驚，卻無一人敢開口斥責。

  開玩笑！他們眼下可是被那奇奇怪怪的攻車模樣的東西瞄準了啊喂！

  「殿下、那……」

  有個膽小怕事的朝臣見到這架勢，有些害怕地往趙修的身後躲了躲，還伸手指著下方的趙拓等人。

  「二皇兄，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該與眾人交待一番了？父皇究竟是病重，還是有何旁的理由不能出來見人呢？」

  趙拓一早就猜到趙修的打算，壓根不想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

  這話與方才韓太傅在金鑾殿上的那番說辭極為相似，趙修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此二人之間是不是串通好了。

  不然，緣何韓太傅今日才帶了個人進宮，這趙拓轉眼就摸到了德勝門外叫囂？天底下哪有這般湊巧的事情？！

  思及此，趙修正打算回頭尋找一番韓太傅，卻驚訝地發現他壓根就不在這城門樓子之上。

  「快去將太傅尋來！」

  趙修低下頭吩咐著德安，又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趙拓，「四弟，為兄知你因為趙澈之事對父皇心有怨懟，可也不能就因為此事，就無端地詛咒父皇吧。」

  這一頂帽子可謂是大，若是放在往常，定然沒有那般容易就能順利為自己開脫。

  可趙拓對於趙修所言顯然一點都不在意。

  如今都已經兵臨城下了，再耍嘴皮子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

  「二皇兄，比起這個，你與萬貴妃合謀毒害父皇企圖篡位一事，應當更加嚴重些吧？」

  趙拓此言一出，百官皆譁然。

  他方才說什麼？！

  「你休要胡言！我倒是想問問你，無詔回京，率兵攻城，究竟是誰想要篡位奪權！」

  趙修心中著實是有些慌亂的，他不知這四弟究竟是如何知曉下毒一事，畢竟此事就連太醫院都無法診出來，他竟這般言之鑿鑿，就好像已然拿住了自己的把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