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反水

  待這哭哭啼啼的梁英重新被王海提溜出去之後，趙拓這才說道：「想必你也得到了消息，驍騎軍眼下就圍在西京的北邊。你可有想過，這本應該守在邊關的軍隊，緣何忽然來了京城？」

  裴元景皺眉說道：「此事我們五軍營一早便知曉了，可聖上明明下了旨意，命驍騎軍在西京郊外集結等候的啊……」

  趙拓聽了這話簡直想要無語望天。

  

  虧他還是個提督，竟這點分辨能力都沒有嘛？！

  「你別忘了，如今可是二皇子監國。」

  「那又如何？二皇子難不成會假傳聖旨……」

  裴元景脫口而出的話忽然就戛然而止。

  他頓時就瞪大了眼睛看著趙拓，心中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據線人報，皇帝……已經被控制了。」

  趙拓沉聲說道。

  「線人……」

  裴元景咀嚼著這兩個字，低著頭將這一年多來那樁樁件件的事情拼湊在一起想了想。

  先是巫蠱之案，六皇子被流放，而後便是邊關剿匪，趙拓被定為了皇命欽差……

  如今想來，這應當是背後推手有意要將嫻妃的兩個兒子調離京城。

  要知道，在太子死後，眼前的這四皇子可是儲君之位的有力爭奪者啊！

  趙拓說完那一句話後也不再作聲。

  眼下他就如同原先找上靖王之時那般，還需得給裴元景足夠的時間去權衡。

  可令眾人意外的是，裴元景幾乎沒有思考太久，便直接站起了身。

  「殿下，若你所言不虛，我必定祝你一臂之力。」

  這回倒是輪到趙拓有些發懵了。

  這麼爽快的嗎？他到底有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想到方才江含枝說的那句「腱子肉全長腦袋裡」，趙拓簡直有些懷疑這裴元景此時是不是還沒有弄清楚狀況。

  「你這便想明白了？」

  趙澈在一邊瞧著，總算是說出了他自見到裴元景的第一句話。

  「若是事成，那當然皆大歡喜。可若是不成，只怕你我都會淪為階下囚了。」

  他淡淡地道，眼睛直視著裴元景的臉，不錯過他的一絲一毫表情變化。

  可裴元景卻哈哈一笑，「反正我也看不慣那二皇子，若是換了你們，倒是還不錯。」

  「……」

  好吧，這人若不是沒腦子，那就真的是少根筋了，總歸是不大正常的。

  江含枝在一邊看得興致勃勃，她笑嘻嘻地插嘴調侃道：「你這人怎的這般奇怪？方才還一口一個「罪人」，眼下輪到自己了竟半分猶豫也沒有，倒戈得夠快啊。」

  裴元景聽見江含枝的聲音便有些頭皮發麻，他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尷尬地道：「四殿下不是說聖上已經被二皇子軟禁了嘛？若真是如此，那萬家人就是要造反啊……我等如何能坐以待斃？」

  驍騎軍既然已經逼近西京，他們的目標可不就是五軍營和皇城內的御林軍嗎？

  若只是單純的奪權上位，一道聖旨便夠了，萬家人這是在給自己留後路啊。

  江含枝眨了眨眼，盯著裴元景瞧了好半晌，對此人的性子總算是琢磨出了些味道來。

  這人倒沒甚麼花花腸子，指不定是個可交的。

  「那提督大人，我們就先謝過了，屆時你可別反悔啊。」

  「……」

  裴元景看著江含枝面上露出的笑容，頓時就有些不知所措，生怕她藏了些弦外之音，一會兒還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在等著自己。

  他趕忙朝著屋外走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今、今日我離開太久，怕惹來懷疑。旁的事情咱們再議吧！」

  說著，他一吹口哨便喚來了自己的坐騎，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便直接揚鞭而去。

  趙拓在後邊看得無奈極了，「估計過了今日，這裴元景是怕了你了。」

  他轉頭對著江含枝調侃道。

  可後者對於方才所說的那一番話卻絲毫沒有自省之心。

  「哼！這人上來便不分青紅皂白地指摘，活該被罵！」

  趙拓聽得此言，眼含戲謔地看了一眼自家弟弟。

  想自己原先在墨良鎮之時，不也同樣被她這般訓斥了一頓？

  看來這丫頭對自家弟弟倒是越發維護了起來，這應當……算是好事吧？

  ……

  隨著裴元景的到來，京師五軍營算是基本被策反倒戈。

  雖說他們的人數並沒有靖王的兵那般多，可在這般緊張的局勢下，多一方的助力，便意味著多了一分勝算。

  面對著越來越近的這一場仗，江含枝竟意外地有些期待了起來。

  她這蠢蠢欲動的模樣看在趙澈的眼中，著實是有些不合常理的。

  這日夜裡，當江含枝如往常那般埋頭在桌邊研究著那些奇奇怪怪的圖紙之時，趙澈這才想起一件他已經忘記許久的事情。

  他慢慢蹭到江含枝的對面坐下，有些好奇地問道：「吱吱，原先在礦區之時，我聽見的那究竟是什麼聲音啊？」

  趙澈只記得那時自己尚在昏迷之中，就是被那轟隆聲給震醒的。

  江含枝聞言，將剛畫好的圖紙吹了吹擱在一邊的桌上等待晾乾，轉身從自己的包袱內取出一個小陶罐遞給了趙澈。

  「喏，就是這個。」

  趙澈趕忙接過，打開蓋子下意識地就湊近聞了聞，誰料一股撲鼻的氣味突然涌了上來，嗆得他連連咳嗽。

  江含枝見狀趕忙將罐子重新又蓋上，還不忘睨了趙澈一眼。

  「眼下這是還沒點燃的狀態，若真是燒著了，你可得有多遠跑多遠。」

  「……？」

  趙澈聽得莫名極了。

  這黑乎乎的粉末有這般厲害嗎？看著頗像是巫術甚麼的啊……

  只不過，趙澈也只敢悶不做聲地腹誹，這話若是說出來，還不得被吱吱在腦門賞個栗子？！

  江含枝卻絲毫不知趙澈心中的各種碎碎念，她雙眼亮晶晶地對他道：「待明日吳越來了，你便可以瞧瞧我做的成品了。原先在礦區實驗了好幾回，效果竟比我之前預想得還要好呢！」

  趙澈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好吧，那他就等著看看這神奇的粉末究竟能有什麼威力，竟叫吱吱這般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