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買鴨子

  第二日，江含枝早早便醒了過來。

  她坐起身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竟沒有看見春來與夏至二人的身影，心中還納悶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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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倆孩子往常都比自己醒得晚，今日這大清早便沒了身影，又是鬧得哪一出？

  她從草蓆上站起身，又抻了抻腿，這才隱約聽見從不遠處傳來的清脆的孩童說話之聲。

  江含枝順著聲音一路走到了小溪邊，見春來正蹲在岸邊，全神貫注地盯著手中釣竿的另一頭，而夏至則蹲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挖著什麼。

  「你這是在做甚？」

  江含枝好奇地走上前看著夏至，小傢伙抬起頭開心一笑：「挖地龍！釣魚！」

  聽了夏至的話，江含枝這才發現一邊地上放著的樹葉上已經有不少蚯蚓爬來爬去，顯然他已經挖了好一陣子了。

  而這一會兒功夫，身後的春來便又釣上了一條小魚。

  這條溪的水深不過到人小腿，溪水中的魚也都是小小一條的，但春來卻開心極了，一早上的功夫已然釣上來了四五條活蹦亂跳的小魚，用平日裡帶水的四系壺盛著。

  「阿姊，要不咱們在此處多留一日？我見此處的魚還是有不少的，若能釣一整日，明日便可以拿去賣了。」

  春來一邊將釣線上的魚放入罐子裡一邊與江含枝商量道。

  江含枝對此並無異議，因為今日，她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辦。

  「你們就待在此處等著我回來，我要去鎮上一趟。」

  丟下一句話，江含枝便轉身走了，還帶著平日裡那個從不離身的包袱。

  她此行的目的地是這個名叫三塘鎮的小鎮子，此處得名便是因為鎮外有好些個大水塘。

  這個年頭還沒有人養魚，因此那些水中各種小魚小蝦以及螺螄都很豐富，倒是便宜了那些遠近的養鴨人。

  她先在鎮上的篾匠鋪子中買了一些長長的篾條，又拐道去臨河的水道邊找漁民買了些麻繩和一個小小的網兜。

  做完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江含枝便帶著今日的採買成果回了樹林。

  夏至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當江含枝回到林間之時，溪水邊就只剩下了春來一人在繼續守著釣竿，而夏至已經開始滿林子瘋玩了起來。

  江含枝眼尖地就發現原本只放著一個四系壺的岸邊忽然就多出了兩三個穿著吊繩的瓦罐，不禁好奇地走上前探頭朝裡面看著。

  「這些罐子你從何得來的？」

  看著罐子裡活蹦亂跳的小魚，江含枝忽然就開始期待明日春來的第一筆買賣了。

  「是找村人們買的……」春來答道。

  「咦？你身上有銀錢嗎？」

  春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是在破廟之時你給我的那些銅板……買了衣裳之後還餘下了一些……」

  江含枝聽後卻詫異無比。

  當時自己丟給春來的那些銅板差不多也就只夠換得一套衣裳，沒曾想，他竟能讓那大嬸拿了一套看著還不錯的衣裳出來，卻還沒有將銀錢花完……

  江含枝瞟了一眼已經快要裝滿的幾個罐子，拍了拍春來的頭，「小魚先放放吧，過來幫忙！」

  夏至聽見江含枝的聲音也丟下了手中的狗尾巴草，快速地跑上前來，好奇地看著那些竹篾。

  「阿姊，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你們會編柵欄嗎？就是家中養家畜用的。」江含枝一邊將那些竹篾放下，一邊問春來兩兄弟。

  夏至一聽便跳了起來，「我會我會！阿娘原先在家中養過兔子！那種可以嘛？」

  這下就好辦了。

  江含枝大手一揮便將這扎柵欄的活兒丟給了兄弟二人，而後朝他們神秘地笑了笑，「紮好了柵欄，明日我去買鴨子。」

  夏至呆呆地看著江含枝走遠的身影，心中忍不住就期盼了起來，還吞了口口水。

  「阿兄？明日咱們能吃上燒鴨啦？」他興奮地問春來。

  可春來卻覺得江含枝如此大手筆，應當不只是衝著燒鴨而去，只得對夏至搖了搖頭。

  「咱們先扎吧，明日就知道了。」

  於是，夏至這一夜做的夢幾乎都與燒鴨或多或少有些聯繫，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林間之時，夏至這才摸了摸肚子爬了起來。

  「阿姊？咱們去買燒鴨嗎？」他呆呆地問。

  江含枝看著他這副小模樣就覺得好笑，敢情他聽見自己說買鴨子，還真以為今日要吃燒鴨了？

  天光大亮，三人兵分兩路，春來推著那木板車帶著夏至往附近的街市而去，而江含枝卻先他們一步直奔三塘鎮附近的那些養鴨戶的家中。

  她前些日子想到的那個掙錢的法子便是當個「趕鴨人」。

  這種職業在現代已經幾乎絕跡，可在古代，卻是某些南方地區的人賴以生存的一項活計。

  眼下天氣逐漸炎熱，而他們還未走出江南西道的範圍，因此每走一小段路幾乎都能看見稻田。

  有稻田，便有害蟲，田螺等小型的水生生物。

  這年頭沒有殺蟲劑一說，因此農人們為了確保自己珍貴的作物不被禍害，只能親自下地，徒手一隻只去捉那些害蟲。

  而趕鴨人向來是居無定所的，帶著一頂草棚，趕著一群鴨子，風餐露宿。

  每當遇到稻田之時，便把鴨子放進田裡去吃害蟲，待到夜晚再用柵欄圈好，待這一片稻田中被鴨子清理乾淨，再繼續往下一個地方而去。

  鴨子出欄期短，待這些鴨子長得肥壯之時，將鴨子賣了換錢，便是他們這一段時間的收入了。

  鴨子雖說是雜食性的動物，可也要到了水稻結穗之時才會去吃上頭的穀物。

  因此在這個月份，若是田中有鴨子，想必是農人們樂於看見的。

  不過，江含枝的打算卻不僅僅是待往後鴨子養成再賣掉換來銀錢，因此當那些養鴨戶聽見江含枝一開口便要買四個月的鴨子之時，著實有些不捨得。

  一隻鴨子若是到了四個月左右的大小，便意味著可以下蛋了。

  江含枝找上養鴨戶，直接衝著這個大小的鴨子而去，顯然是目光盯上了那些這市面上並不大常見的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