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兩個小乞丐

  那小乞丐被江含枝瞬間制服，似乎是壓根沒想到，眼前這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竟身手如此敏捷。

  他不服氣地在地上掙扎扭動，卻被江含枝一個栗子敲在了額頭上。

  「你這小賊，老實點！再動我就將你的耳朵割下來下酒。」

  江含枝故作兇狠地將那把殺豬刀拿在手中晃了晃，那小乞丐眼中這才露出一絲懼色，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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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江含枝想要站起身之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輕悄悄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放開我阿兄！」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身後突然想起，江含枝頭都沒回，立刻一個閃身跳開站在一邊。

  只見一根粗黑的燒火棍朝著方才自己站著的位置砸了下來，可由於自己在最後一刻躲開，那燒火棍一下便砸在了小乞丐的鼻樑上，頓時痛得他哇哇大叫。

  「夏至！你往哪裡砸？！」

  哐當一聲，燒火棍落地滾了幾圈。

  江含枝定睛一看，竟是另一個約摸只有三四歲的小小乞丐想要從身後偷襲自己。

  「阿、阿兄……我……」

  夏至心知自己闖禍了，乖乖地站在一邊不敢動彈，看著自家阿兄的眼神中滿是歉意。

  江含枝見這小小一個的人兒並無威脅，也沒有再搭理他們，轉身便繼續將地上滾落著的白面饅頭挨個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頭的泥灰放進了包袱中。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後，江含枝看了看天色，見太陽已然西沉，這附近也就只有這個破廟可以落腳，便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夏至見她終於走了，趕忙邁著小短腿上前幫地上那小乞丐解開了捆住雙手的腰帶。

  江含枝走進破廟中，見此處除了些乾草雜物之外，還有兩床已經被睡得稀爛的鋪蓋，便知道此處應當是這一對兄弟的大本營了。

  她在一邊選了塊空地，用稻草薄薄地在地面鋪了一層，打算在此歇息一夜，待到第二日清晨再往五河渡去尋找西行的船隻。

  她從西京出來後想了一路，還是覺得在這個身後有不明人士追殺的當口，行船應當是最為快捷穩妥的辦法。

  原主的家鄉在臨河鎮的下坡村，距離西京足足有大幾百里的路，若是走水路，便可大大縮短路上的時間，也好擺脫身後那些隨時都可能追上來的歹人。

  江含枝取出包袱中的火摺子，將面前的柴火堆點燃，而後又拿出方才在地上滾了一遭的饅頭，用樹枝叉著便開始架在火上烤。

  而此時，外頭一大一小的兩個乞丐兄弟也成功鬆綁，跟在她後頭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江含枝看都不看他們，逕自開始吃起了烤饅頭，又將白日在林間摘來的一些野果攤開放在一邊的地上，權當是增添味道的開胃小食了。

  那乞丐兄弟與江含枝隔著一個火堆，遠遠地坐在角落裡。

  夏至看見那樹杈上叉著的白面饅頭，喉頭忍不住滾動了好幾下，然後……肚子一陣抗議，在這傍晚的小破廟裡聽得格外分明。

  江含枝終於抬眼看了那角落中的人一眼，忽然心生一計。

  她主動開口問道：「你家弟弟叫夏至，那你叫什麼？」

  那乞丐低頭思考了一瞬，這才答道：「春來。」

  春來，夏至？倒是兩個不錯的名字。

  「你們平日裡就幹這些偷雞摸狗的行當過日子嗎？」

  春來聽了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道：「有時也能撿到一些，運氣好的話，過往客商也會施捨一頓……」

  「那你們家在何處？」江含枝又問。

  「不知。去年夏至在村中玩耍，被人牙子騙走了，我一路追上卻被他們一起擄上了車。快要進京城之時，我們才趁夜逃了出來，而後便一直在這附近。」

  原來是有家的娃娃啊……就像她原先那般。江含枝心中想著，忽然就對著兄弟二人的遭遇升起了一絲同情之心。

  她看了看手中的饅頭，舉起來笑著朝春來晃了晃。

  「想吃嗎？」

  春來不做聲，但他身邊的夏至卻雙眼一亮，滿臉期盼地看著自家兄長，又轉頭盯著江含枝手中熱騰騰的饅頭。

  「想吃可以，但是，你得幫我做件事。」

  「什麼事？」這回春來答得倒是爽快。

  「今日我從那邊的小路過來，見前方有幾戶人家，你去幫我弄一身粗布衣裳來，這饅頭就給你們吃，如何？」

  江含枝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春來聽後，低頭看了看身邊坐著的飢腸轆轆的弟弟，點了點頭。

  「那好吧。」說著，他起身便準備往門外走，卻忽然被江含枝叫住，手中一揚就丟了個破布包給他。

  春來打開一看，見裡面是一些沾著油星子的銅板。

  「不問自取為竊，記住了。」

  春來聽了江含枝的話後默了一瞬，將這些銅板揣進懷中，轉身就招呼弟弟：「夏至，來。」

  「這小傢伙就留在此處吧。」江含枝適時地打斷他的話，坐在一邊笑得人畜無害。

  她可沒有這般傻，將銀子給這兩個小傢伙，好讓他們一起開溜嗎？

  若不是自己此時被人追殺，她一路都得避著些人趕路，也不至於尋一個小乞丐去幫自己找衣裳啊……

  春來有些無奈，他看了眼自家弟弟，「那你好生待在此處，莫要亂跑。」

  「嗯！」夏至脆生生地應道，又再次乖巧地坐了下來，眼睛還時不時地往江含枝手中的饅頭上瞄。

  江含枝在破廟中環視一圈，發現一個小小的破陶罐，而後朝著夏至招了招手。

  小傢伙趕忙站起身噔噔跑來她的跟前。

  「那罐子可是你們的？我能用一下嗎？」

  江含枝與小傢伙打著商量。

  夏至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包袱里的白面饅頭，想也不想便點了點頭，將陶罐捧了過來遞給了江含枝。

  她伸手在包袱中摸索了片刻，從一個紙包內拿出自西京藥鋪買來的一些山楂干，而後用罐子盛了水就架在火堆上煮山楂汁。

  夏至也分得了一小碗，他小心地捧著喝了一大口，覺得酸酸甜甜味道好極了。

  可是喝完沒多久，便小臉一垮——他感覺更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