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身體冰冷得緊
2024-09-02 18:22:41
作者: 六欲七情
沒有床,就不能睡了嗎?
錯。
蘇離能夠做到,就算是沒有床也能夠一覺睡到天亮。
而且睡醒之後還能跟沒事兒的人似的照常洗漱,吃飯,更重要的是,她還能把被子整整齊齊的鋪在地上,準備晚上再睡。
鈴花嚇了一跳, 此時正已入冬,那日都飄了大雪,這地上陰寒無比,夫人身子嬌貴,怎的能睡地上?
莫說鈴花嚇著了,就是楊嬤嬤也一樣嚇著了,她立即盤問這是怎麼回事,可是奴婢們卻告訴她,這是將軍的意思,楊嬤嬤 愣在原地,將軍是要責罰夫人嗎?可是為何?夫人做錯什麼了嗎?直到一煽破了的窗戶擺在楊嬤嬤面前,楊嬤嬤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哭笑不得, 「將軍何時這般 小孩子脾氣了? 」不就 砸了個窗戶嗎?修修便好,又何至於把夫人的床給拆了?
未莫這邊終是沒有等到蘇離的到來,楊火說昨兒個他去拆床了,可是夫人睡得跟個死豬一樣,哦抱歉,他不該罵夫人的,可是所有的詞中只有這個詞才更加的貼切。
楊火不用抱歉,未莫也覺得蘇離睡覺就是一頭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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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拆了,可是她沒醒,依舊抱著被子睡得死沉,楊火又不能真的把她給弄出來,所以只能空手而回了。
「將軍,怎麼辦?」
楊火問得更加小心了,還從來沒有人敢違背將軍的命令,夫人是頭一個。
未莫手指微緊,「楊火,你去告訴她,若是一百二十台的嫁妝保不下來,休書再延期一年。」
別真的以為他拿她沒有辦法,她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休書嗎?想要?那便要拿出些本事來。
「是,將軍,屬下這就去轉告夫人。」
楊火領命而去。
未莫單手負背,邁著大步朝外走去,他還有要事在身,快到年關了,太子一黨最近動得有些火熱,他得給他們淋上一些涼水才成 ,讓他們清醒清醒這個鴻都國到底誰才是現任的皇帝。
未莫滿負嗜血殺氣而去,身後若大的黑色袍子被寒風撩起一角,翻飛起來……
蘇離聽聞他離開了,並沒有多大的情緒,就算他在這裡,不也是沒能拿她怎麼樣嗎?她還有好多種法子不相見呢?
只是楊火帶來他的話卻讓她又在肚子裡大罵未莫狗男人萬遍。
休書延期一年?
他休想。
她恨不得休書提前,怎麼可能讓休書延期一年?而且,他不覺得他提出來的要求有些過分嗎?婆婆一輩子刻薄小氣見財眼開,哪裡僅憑得她一下子就能改掉這臭毛病的?
還有,這一百二十台的嫁妝,也該是他來處置吧?畢竟, 他才是這嫁妝主人的未來夫君。
「夫人,夫人不好了,廚房那邊出事了。」鈴花又急急的過來稟報。
蘇離額頭上的暗線條條,她來這裡才不過幾日,可是聽得最多的便是「夫人不好了」,這大戶人家的怎的沒個消停的呢?而身為「主母」的她,又不能不管,更重要的是,她昨兒個才接管了廚房,所以,更不能不管了。
不過,好像還真的不好了。
第一,那個茶水間端茶送水,並把那賁家小公子燙傷,後來又被楊嬤嬤打得個血肉模糊的奴婢,於昨兒個半夜,斷氣了。
第二,那個煽動眾奴婢情緒,妄圖惹事生非,誅人誅心,並且向白小姐求救的那個粉衣奴婢,打了翠花,就因為翠花端的熱水不小心灑了一些到她的粉裙上頭。
蘇離這才想起來,昨兒個的事情好像還沒有完成,那個粉衣奴婢還沒有處置。
她是被突如其來的白小姐和楊火的事兒給弄忘了。
「夫,夫人?」鈴花滿眼的擔心。
蘇離看著眼前這個昨兒個還有氣,可是今日卻變成一具屍體的女子,她稚氣還未退完全呢,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花兒正開放的年紀,可是她已經敗落了。
「楊嬤嬤,她怎麼會?」
昨兒個這奴婢雖然打得凶,傷口看上去很可怕,可是只要治療,上個藥,哪怕落下病根也不會像現在一樣致命。
楊嬤嬤搖頭,「我也不知為何會如此,昨兒個已經讓府醫過來瞧了,還開了藥,原想著今日使個小丫頭伺候她病里,卻沒想到……」
粉衣奴婢跪在那裡,一臉不屑的道,「這還用看嗎?她這是命薄,死了就死了,卷了個草蓆埋了不就好了?至於還用問為何的嗎?」
「住口,海棠,死在你的眼裡就這般的輕鬆?」蘇離怒喝,手指再一次緊扣在掌心內,掌心被扣出道道深痕。
她知道後宅的事兒陰私,會死人,可是沒想到,要一個人的命竟如此的輕易?
她也不是沒有看過死人,三年裡,小薊莊死的人並不少,年紀的天命而歸的,還有意外溺死的,更甚至她還有幸看過一次菜市砍頭的,那惡匪的頭顱被高高的吊起,顱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看了第一次便不想再看第二次,可是那些,那些都是情有可緣的,可是現在這個呢?這個僅僅是因為燙傷了手便要了一條命?這值得嗎?制度再如何的厲害,也不能視命如草芥啊。
蘇離猛的感覺胸口似被一塊大石壓著,有些呼吸不過來,身體冰冷得緊。
楊嬤嬤道,「事已至此,夫人,一會兒我命人好生安葬了她,再多給些銀子給她的父母,海棠說得不錯,許是她命薄。」
命薄?
蘇離冷笑,「可是楊嬤嬤, 人的生死,怎的能用命薄來說?」她從來不信命,所有加在身上的制錮,只會讓她拼命掙脫,來一個掙脫一個。
蘇離手掌再次緊握,「楊嬤嬤,傳令下去,今後所有人都加強業務,絕不能出現類似的情況,我寧可讓她們平時苦一些,也不想讓她們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而要了命。」
燙傷了客人,這的確是她的錯誤,她被打,也是理所當然,這個不管在哪裡都說得通的。
「是,夫人。」楊嬤嬤領命稱是,她也不希望未府死人,未府才幾個月便死了一個奴婢?這傳出去對將軍也不好。
蘇離轉頭看向跪在那處的海棠,冰冷無情的道,「至於她,發賣了吧,像她這種心高氣傲,連主子都不放在眼裡的奴婢,我未府,可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