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虛情假意

  是一個奢侈品包包，生怕林雙絳認不得，曾慧特地說明：「一萬多呢，你幾個妹妹我都捨不得，你爸最想你，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給你買點好東西。」

  「哦。」看一眼，漠然道，「老氣，不適合我用。」

  而後關門，送客。

  騎上摩托車，風一樣離開。林雙鹿站在門口，說不出是什麼感受，這是他家，進門還沒坐一坐便讓親姐姐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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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眼曾慧，擰著眉，十分生氣。早知道就不帶後媽和幾個妹妹來，他姐肯定是因為見到她們才不開心的。

  其實林雙鹿想多了。

  她是真的有事，就算他一個人來，也是這個待遇。去市場轉一圈，大家都已經裝飾上中國結和本地常用的招財進寶符，紅紅火火的，看著熱鬧極了。生意較前幾天清淡些，一些商家便開始整理貨物打算關門。

  統計了春節期間還要做生意的商戶，林雙絳把人手安排好。

  這才離開。

  人到汽車中轉站，才想起之前買的東西還放在院子裡沒帶出來，想了想，給許弋繁打電話，許是陌生號碼的緣故，對方很久才接起來，口氣也不大好。

  「是我。」

  「……說。」

  「幫我把院子裡的東西帶到鎮上來……請你吃飯。」

  幾天沒說話，有點生疏。許弋繁聽了，掛掉電話，就在林雙絳吃到第四根棒棒糖時，人趕到了，車往面前一停，灰塵撲面而來。

  真是趕著投胎一般的車技。

  搬下來。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進到她家院子的，大約是翻牆吧。反正他這方面在行。

  東西是給霍啟幾人的，發過紅包。有個小伙子提出離開，說是家裡找了個媳婦，手藝也學到些，不說修車，修個摩托還過得去，想回去開個小鋪子再把婚結了。

  林雙絳也不說什麼。

  多發了個紅包給他，「以後有空常過來看看。」

  「哎。」

  對方歡天喜地走了。

  霍啟抽空跟她說，有這種心思的人不在少數，新招的學徒基本都是這樣，學到點手藝就想離開。

  女孩看著他笑。

  「那你呢？」

  「沒動過心思那是騙你……其實好幾家私底下來找過我。」

  「可以啊，你小子名氣這麼大？」

  「還行吧，跑著跑著大家就認識了。」

  又說了幾句，林雙絳就想探探他真實的想法。做了這麼久，霍啟的確貢獻很大，如果能留下最好，留不下也會多給他一筆錢，不枉兩人相識一場。越問越說不出，臉還越來越紅，大魔王站在她身後，面色不善地瞪了一眼，對方一激靈，趕忙道：「我不想走，其實……小紅，過來吧，這就是我們的老闆。」

  穿著厚厚冬衣的女孩，手在身上擦了擦，跑過來。

  臉紅通通的，有些皴裂，不敢看林雙絳，只是一個勁盯著自己的手，扯著死皮。話全是霍啟一個人在說。姑娘家是鎮上的，沒上學，出來打工，都說林家有錢不會拖欠工資便過來，沒想到待遇好根本不缺人，就只能幫著後廚洗洗菜。

  冬天冷啊，手、臉都開裂子。

  「她家裡說要結婚，必須幫女兒弄在這裡工作，在鎮上人眼裡，這邊就是鐵飯碗，不怕斷糧。我說帶她出去開店過生活，還不願意。」

  女孩挑眉。

  竟然還有這種說法。

  拉人過來仔細問。對方見她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笑眯眯的沒架子，便大著膽子說。鎮上打工的機會不多，只能往外去，但是人在外地除掉吃穿也剩不下幾個錢，普通人家，特別是沒什麼學歷的能在中轉站這邊打工，人人羨慕。林雙絳再一想，林友良把他家在鎮上的房子修得跟個城堡一樣，一年也不住幾回，確實效果拔群。

  女孩看著跟她差不多大，竟然就要嫁人了。

  想起宣玉，心中憐惜。一摸，發現紅包給完了，錢也沒有，只好瞪著許弋繁，讓他掏錢。

  對方冷哼一聲，不搭理。

  女孩便只能主動去翻，找到皮夾，掐了他一下。轉身給小姑娘塞過去錢，說會幫著安排工作。最後又對霍啟說，只要夫妻兩人好好干，決不會虧待。

  事情差不多了。

  太陽也落山。

  將皮夾扔給許弋繁，騎上小白，風一樣開走。大魔王只能追在後面，她快他就快，他慢她就慢，一條纏人的小尾巴。

  半道上猛地超速，將人逼停。

  一把拎起嬌小的女孩，扔到車裡，壓上去。

  「想不想我？」

  默默翻白眼。

  「想你給我戴綠帽子嗎？」一想到那個女的，林雙絳就全身心抵抗，不願意和許弋繁進行過多的身體接觸，撐起來，往後退。

  抓回來，按住不安分的手腳。

  「想我嗎？」

  「大哥，你就不能換個話題嗎？一把年紀了，還這樣，很幼稚的。」

  說完，她就後悔了。

  許弋繁最聽不得別人說他年紀大，特別是她說。今年就畢業了，而她連大學都還沒上，兩個人的時間相差這麼多，步調很難一致，這是他的痛點。

  並沒有生氣。

  只是默默看著她，半晌，沙啞道：「可是我很想你啊。」

  收繳她的電話翻閱信息記錄，發現兩人和好後她還是和靳寒有通訊往來，嫉妒和憤怒差點讓他失控，還好關鍵時刻冷靜下來。許弋繁其實很清楚，如果再用強硬的手段兩人只會漸行漸遠。再說，示弱，似乎對她更好用。

  圈住抱緊。

  親了親女孩的額頭，渾身帶刺的小丫頭毛順了，乖乖依偎在懷裡，小聲道：「我也想你的。」

  大概，就沒有不想的時候吧。

  在車裡親親抱抱有半個小時，眼看大魔王似乎有點……那種苗頭，林雙絳選擇及時剎車，最後給了一個深深的吻，笑一下，騎上摩托車，走了。

  家裡只有母女二人，本想去姨婆家過年，可是電話過去才知道，表舅帶著表舅媽去外地做生意，乾脆把老兩個接去過年。宣玉嫁人了自然在婆家，兩個表哥上著大專，宣文在廠里實習過年要加班，宣武則一放假就去父母那裡。

  一時沒了去處。

  孫芳想想，乾脆懶得做飯，就和員工在酒樓吃年夜飯好了。

  只是春聯還是要貼，家裡還得大掃除。

  怕母親難過，偷偷聯繫林雙鹿，讓他找時間過來。男孩跟著林友良這幾天到處玩，好吃好玩，心收不回來，說話也懶洋洋的。在女孩的再三逼迫之下，無奈道：「我也想回來，但是爸說了不讓我過去，我能怎麼辦？」

  上回來，還是曾慧領著。

  男人和孫芳是徹底鬧翻，現在就怕兒子偏心母親，哪天也跟著離開。

  「乖乖等著，我叫人來接你。」

  在家裡洗洗涮涮，各種澆花掃地，到大年夜這天，早早鎖了門跟母親到酒樓幫忙，晚上剛歇下來坐到飯桌前，才扒了一口飯，就看到許弋繁夾著驚魂未定的林雙鹿進來，啪，往她面前放，孫芳怔了怔，「這是……」

  「媽，他欺負……」

  瞪一眼。

  想告狀的男孩瞬間萎了，癟著嘴坐在椅子上，看看林雙絳又看看許弋繁，簡直像是兩座大山。人是他直接從林家別墅偷出來的，林雙鹿在外面放炮仗放得正開心，一抬頭就讓騎著摩托車飈過的男人一把撈起。

  兒子到了，准女婿也到了。

  孫芳臉上總算多點笑意，人也活絡起來，招呼大家吃飯。

  一高興，就多喝，有點醉。

  母子相處了沒一會兒，眼看時間差不多，低聲和母親說明過後又讓許弋繁把人神不知鬼不覺送回去。結束之後，女孩蹲在酒樓後面的停車場點仙女棒。

  他抱著頭盔站在她對面。

  身形挺拔，酷炫的白髮實在礙眼。

  「該你了。」

  「啊？」

  使勁折騰兩下打火機，把仙女棒一扔，拍拍手，疑惑道：「該我幹嘛？」

  單手抱起，將人押到自己家中。年夜飯沒動，許家父母坐在客廳里看春晚，見人回來，開心得不行，唐麗趕緊道：「今年都沒去走親戚，就是想和你們倆好好說話。」

  許四海站起來。

  端出蛋糕。

  林雙絳站了站，有點不好意思，扯著許弋繁的袖子低聲道：「我年紀都還沒到，這樣做，會不會太過？」

  「聽話。」

  兩人坐下。

  唐麗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講到許弋繁生病，幾度哽咽，搞得林雙絳心裡很不是滋味，飯桌上，兩個女的淚眼朦朧，弄得兩個男的也跟著沉默。安慰幾句妻子，徐四海語重心長道：「你們兩個福大命大，都回來了，以後要更加珍惜身體，好好生活……來，吃蛋糕，小繁說你就喜歡吃甜的。」

  男生不自在地咳嗽。

  林雙絳看了一眼，對著徐四海道：

  「知道了，叔叔。」

  認真答應，也牢牢記在心裡。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

  眾人動筷子，林雙絳已經吃過，但是受不了唐麗殷切的眼神，又吃下許多。後果就是，大家剛一離桌，她就衝到廁所。外面安靜了一會兒，便聽到許弋繁和女人說，她遇到喜歡吃的就會暴飲暴食，「別擔心，拉一會兒就好。」

  「哎……下回我少做點，別害著她。」

  女孩欲哭無淚。

  又收了兩個紅包，很厚實，心情既愉悅又沉重。

  孫芳打電話過來，問她去哪玩了也不說一聲。女孩便說她在許弋繁家，過一會兒就回來，那邊安靜一陣，孫芳嘆氣，欲言又止。

  掛掉電話。

  又坐一會兒，直到春晚結束，許弋繁送她回去。

  剛一出門，便看到靳寒站在路邊，目光如冰，面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