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一同遊玩

  林雙絳也傻眼了，沒想到萬可能直接坐著車過來。

  抽了抽嘴角。

  點頭，「是我家。」

  開了門，迎接他們進去。工作人員將東西卸下來，在院子裡組裝，幾個小時後，半人高一米來長的白色機車便出現在院子中。從不覺得機械有什麼美，可是流暢的線條，漂亮的金屬光澤實在太耀眼，林雙絳摸了一會兒，對著萬可說謝謝。

  高挑的女孩躺在椅子上。

  似乎已經接受了窮鄉僻壤的現狀，問她有什麼好玩的。

  想了想，由衷道：「沒什麼好玩的。」

  她的記憶中，美好的時光都是在河裡在山上，對於從小在大城市長大的萬可來說，茂密的樹林和層出不窮的蟲子，只會可怕不會可愛。

  「啊——真的嗎？」

  

  拉長音調，懶洋洋的。

  國內外的海濱都去過，可是都沒有這裡的太陽舒服，感覺很近，但又不會像高原一樣曬，天空藍藍的，除了刺耳的雞鳴，完全可以說是度假勝地才有的空氣和陽光了。

  聊著聊著。

  萬可不說話了。

  林雙絳過去一看，發現人歪著腦袋睡著。搖搖頭，抱了毯子出來蓋上。

  將運輸人員送走，騎著單車出去買菜。

  野生蘑菇、老樹花椒尖、白色木耳花、新鮮荸薺，還有幾條水庫里釣上來的魚。滿滿當當放在車籃里，慢悠悠回來。

  進門，萬可已經醒過來，在灶房裡翻東西。

  肯定是餓了。

  看她迷迷糊糊的，弄了點零食，讓人在客廳里等著，一會兒飯就好。蘑菇用牙刷把泥土刷掉，花椒嫩葉撒點鹽泡在水裡，荸薺和木耳花用兩個大盆分別泡著。

  水庫魚上來就死。

  林雙絳帶回來的是已經宰好的，還帶著血，想了想，打算趁著萬可不注意直接下鍋。死丫頭如果看到血和鱗片是肯定不會吃的。

  「你買花做什麼？」

  「糟了。」

  木耳花還沒撿過，不能泡水，趕緊用簸箕淘干，搬個小板凳在院子裡坐著，一朵一朵地撿，掐掉花蒂，撕開花瓣，將花蕊里的觸鬚和粉末一同撿出去扔掉，只剩厚厚的花瓣，一片片泡在水中。

  「這個是樹上長的花，泡幾天，清了毒素，加韭菜炒是雞肉味的哦。」

  第一次見。

  女孩頗為新奇，便坐下來和林雙絳一起撿。

  弄完了，荸薺上的泥巴也脫下來，弄個小刀，林雙絳熟練地去皮，丟在另一個乾淨的盆里，荸薺用來煮湯或者蒸肉都不錯。

  不過萬可顯然不這麼想。

  很少吃到這麼新鮮的土疙瘩，林雙絳削一個，她從清水裡撿一個出來，甩甩水，吃得嘎吱作響。

  「哎呀，真是的，吃多了上火，你怎麼喜歡生吃啊。」

  萬可哪會聽她勸，自顧自吃了好些。

  直到女孩說做飯不夠用了，才停下。

  蒸著的土豆已經熟了，進到廚房裡，搗碎，熱鍋下油，丟點薑末進去，香味出來，放下花椒尖快速倒入土豆泥，最後再撒上一點點辣椒，出鍋。

  有點焦，麻香麻香的。

  才放上桌，萬可便用勺子嘗了一口。

  「好吃！」

  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做土豆泥，很是新鮮。不一會兒馬蹄鯽魚湯出來，乳白色的，有點甜，萬可一連喝了兩碗。

  蘑菇用青椒燴，保留大量的汁液。

  身材窈窕，每次吃飯不會超過兩碗的萬可，生生把半個電飯煲吃光了才住手。看她吃得這樣香，林雙絳倒沒了胃口，隨意夾兩筷，打趣道：「怎麼，路上沒吃飯啊，看把你餓的。」

  「你們這裡菜吃法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林雙絳，沒好玩的，你帶著我到處吃啊，這個蘑菇真好吃，叫什麼名字？」

  「我也不知道。」

  這東西雖然是從上山來采來的，但是貴。

  她家住在鎮上，也沒錢，吃得少，偶爾吃幾回跟搶一樣，哪還管名字叫什麼。說起來，許弋繁知道的倒是多，那傢伙犄角旮旯不管什麼地方都能找到可口的飯店，對菜的名字也很熟悉。

  半個美食家，就是菜做得糟糕透頂。

  收了碗筷。

  帶她出去逛。

  市區本來就不大，從她家這裡出去，走上半小時就來到公園，散步納涼的人蜂擁而至，門口就像趕集一樣熱鬧。

  賣螢光棒的小販不斷吆喝。

  買一個套在萬可脖子上，林雙絳笑得蔫壞。

  死丫頭穿得金光閃閃，在大城市當然是壕氣十足，到了小地方，就像穿戲服一樣，套個螢光圈正好。

  發現林雙絳猥瑣的笑容。

  萬可十分不滿，掐著女孩的胳膊就是一陣瘋狂的搖晃。

  兩人笑著去買涼麵吃。

  付錢的時候才發現，攤主正是她的表姐宣玉。剛會走路的孩子在腳邊的塑料布上爬來爬去，宣玉頭上包著塊汗巾，眼角的皺紋讓她愣了半天，才敢叫。

  「表姐。」

  萬可驚奇道，「這是你家親戚？」

  這麼老啊。

  宣玉怔了怔，看向萬可。說的普通話，穿得精緻而大氣，頭髮染過但是富有光澤，和穿著白T牛仔褲的林雙絳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表妹首都來的同學。

  僵硬的臉擠出一點笑容。

  招呼她們坐下，分了碗去挑面。

  酸水、醬汁一溜撒過，最後放點花椒油。

  萬可吃得倒是開心，林雙絳卻遲遲下不去筷子。小孩髒兮兮的，背心下面套著一條開襠褲，四處爬，抓到什麼就往嘴裡放。看到林雙絳她們坐下，便笑著往這邊來。

  宣玉只能用腳不停把孩子往回推。

  坐立不安。

  林雙絳想過要她付出代價，但是從來沒想過讓她過這樣的日子。

  「表舅呢？」

  「爹出去打工了，帶著我大哥。宣武倒是爭氣，考上了大學，就在省城，雖然比不了你，但是以後出來當老師也不錯。」

  宣大海賠錢之後，孫芳給了一筆錢。

  各種程度上，都仁至義盡。

  想了想，問萬可要了幾百塊錢現金，塞到小孩的所在的塑料布上，林雙絳低聲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來找我。」

  「那怎麼好意思。」

  宣玉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停搓手。

  瞥見兒子那裡的幾張紅票，更是難受，想還給林雙絳，可是女孩已經帶著朋友走了。宣玉呆呆看了一會兒，繼續做事。

  五味雜陳，萬可見她心情不好，便多嘴問幾句。

  「她是我表姐，以前帶著我和我弟上樹炸糞坑，鄰居老頭拿著扁擔追……後來，運氣不好，嫁了個沒用的老公，跟著我表舅媽到處討生活。」

  萬可聽了一會兒。

  聳肩。

  「這很正常啊，養兒育女嘛人都要生活，關你什麼事？」

  「……」

  林雙絳奇怪地看著她，後來發現奇怪的是自己。是啊，就像萬可說的那樣，大多數人的軌跡不就是養兒育女討生活嗎？努力活著，有什麼好難受的。

  只是……只是她覺得宣玉本來可以過上更加富裕的生活。

  長嘆一口氣。

  打算回家把這件事和母親提一提。

  孫芳很晚回來，看見萬可很是高興，坐著說了好一會兒話，問林雙絳在學校的情況，有沒有受欺負，吃得飽嗎？

  甚至連女孩有沒有感冒，都問了好幾次。

  聽得耳根紅。

  總算消停了，無奈道：「這些事問我不就好了，幹嘛抓著你問啊？」

  真是的。

  「你媽這是擔心唄，林雙絳，別不識好歹了，我爹一年到頭都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媽又到處玩，能有人關心知足吧。」

  「可可，你這麼可憐啊。」

  「是啊，我超可憐的。要不是我媽又跑外面玩去了，繼父不給我好臉色，至於跑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受罪嗎？」

  「……」

  窮鄉僻壤真是對不起你了。

  捏著萬可的臉，使勁掐兩下，沒好氣道：「可把你難過的，出門都沒忘記把那堆浮誇的衣服帶過來，真是太慘了。」

  瞬間變了臉色，和林雙絳針鋒相對。

  「誰的衣服浮誇了？」

  「……怎麼，還不許人說啊，你看我上街跟溜猴一樣。」

  不等說完，萬可猛地掐過來，兩人鬧在一處，又玩了大半宿實在鬧不動了才上樓睡覺。不肯到別的房間，萬可擠在林雙絳床上死活不下來。還順便批判了一下她的玩偶到底有多惡趣味。

  夜裡，黑影摸進來。

  差點把連人帶鋪蓋把多出來的傢伙從窗戶丟下去。

  還好，發現是個女的，才住手。

  林雙絳是被萬可壓醒的。高挑的女生，手腳並用抱著她，雖然挺舒服的，但也夠彆扭。

  把人喊起來。

  直接帶著去她家的酒樓吃飯。

  萬可對酒樓的評價是，總算還有個像樣的地方，搞得服務員以為來了什麼大人物，還沒多嘚瑟一會兒，便讓林雙絳灌了好些湯下去，撐得沒法吐槽。

  設計圖已經發給林友良。

  只等消息。

  趁著空閒，便騎著摩托車上路，熟悉一下。

  開始慢如老牛，連單車都比她快，白瞎了這麼帥氣的機車。等熟悉了，林雙絳乾脆加著油門，帶著萬可一路風馳電掣來到鳳霞山腳。

  按照陳冬的說法，玩車的都喜歡在這裡聚集。

  如果她想得到更多經驗的話，最好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