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不請自來

  把東西處理完，林雙絳就告辭了。明天她約好和幾個男生一起到陳家集合，幫著拿東西。

  

  「你下回別來我就家，我媽一直誇你會做家務，把我和我哥說慘了。」

  陳昊黑著臉，把門關上。

  林雙絳「哦」了一聲，她明天還要來的，難道這小子忘記了？

  不過剛才阿姨是把他們兩個狠狠說了一頓，女孩有些哭笑不得，說起來還真是她的錯。不管前世也好，還是現在，她已經習慣了做這些家務，而陳家兄弟在父母的呵護下，連碗都沒洗過。

  雖然是誇她，但她可一點高興不起來。

  畢竟那樣的溺愛，她從來沒有享受過。

  到了第二天，林雙絳早早起床，離開家，走之前孫芳還沒出門，問她去哪，只說是和同學去玩。囑咐她早些回來，也便不再過問。林雙鹿睡得很死，今天卻一反常態地掙扎著起來，問她要去哪。

  心虛之下，她支支吾吾，搪塞了過去。

  以林雙鹿的性格要是知道了，估計會鬧翻天吧。

  到陳家門口，夏子豪和阿松幾個男生已經站在樓下，林雙絳看看時間，有些奇怪。

  「我遲到了嗎？」

  「沒。」

  「那你們幾個平時踩著點進教室的，怎麼會這麼早就到了。」

  「呃……醒的早，不行嗎？」

  聳聳肩，當然行啦。

  人到齊了，上樓去，林雙絳昨天來過一次，於是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說，「昨天我和他們買了好多東西，不知道我們幾個拿不拿得下，很沉。」

  「沒事，阿松借了他表哥的摩托車過來。」

  林雙絳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平靜的夏子豪，再看向後面無動於衷的阿松同學。

  「我們是小學生哎。」

  「對啊。」

  「你們會騎車嗎？」

  「會啊。」

  「所以我們要在路上騎嗎？」

  「對啊，你廢話怎麼這麼多？」

  「……我們會被交警攔下來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男生忽然爆笑出來，仿佛看怪物一樣看向林雙絳，把女孩弄得很不好意思。

  夏子豪這才解釋道，根本不會有人管，摩托車和自行車又沒有區別，怎麼會被抓呢？

  林雙絳摸摸腦門，十分無語。

  陳程和陳昊早就穿好衣服坐在客廳里等他們來，幾個大的塑膠袋被男生抱出去，林雙絳去提紙杯、蔬菜這些輕的東西。不是她提不動，只是有這麼多免費勞動力在，總不能讓她個女生去做那個出頭的漢子。

  這樣會把男生變娘炮的。

  臨走，陳程母親把幾個人叫住，讓他們小心一點，早些回來。

  這個人雖然不放心眼前的幾個半大孩子，但還是願意讓他們自己出去，也是為人父母用心良苦。

  阿松騎著摩托車，大包小包的東西竟然全放下了。

  和他們打個招呼，便帶著班上另一個男孩騎著摩托車先去了。四平八穩的樣子很有老司機的風範。

  和其他人約在雲通公園門口，他們現在趕過去會合。林雙絳一行五個，到了那邊，老遠就看到門口或坐或站，高矮胖瘦十幾個孩子等著。兩邊一會和，這個隊伍瞬間變得引人注目。你一言我一語，大家說個不停，林雙絳的聲音被淹沒。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林雙絳開始點名。

  基本上都到了，除了王珊珊和李二花。

  林雙絳有點失落，珊珊那邊可能是大人不讓出來吧，而且竟靳寒對她還是心有疑慮。

  「好吧，人都到齊了，那我們走吧。」

  「走過去嗎？」

  「當然不是，我們待會兒還要爬山，累不死你。」

  「那我們怎麼去？」

  幾個人討論著，讓夏子豪在前面領隊，林雙絳來到隊伍的後面跟著，防止有人掉隊。

  「別吵！」

  夏子豪大聲叫到，「我們坐巴士去。」

  雲通市里到郊外，可以在客運站坐大巴，距離短，兩塊錢一個人。

  看夏子豪被大家圍著問個不停，林雙絳在心裡偷樂。她只是想去吃東西，可並不想理這些總是有十萬個為什麼的同學。走著走著，快到公交車站台，林雙絳發現有人在後面跟著她。

  轉過身去，是李二花。

  她來了！

  林雙絳快步走到李二花的前面，拉起女孩的手，「你來了，怎麼不來找我，要是我不發現難道你還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不成。」

  「林雙絳，你原來不是在三小讀書嗎？」

  她按照約定過來，沒想到都是不認識的學生，聽他們講話，好像是一小的。

  「嗯，我來報名的時候沒有名額了，就去了一小。」

  李二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一小，不僅要交一筆借讀費，而且還要考試。她當時也動過心思要去，但是那邊的考試太難了，才把語文試卷做出來，她就知道自己肯定進不去。

  將她拉到隊伍里，林雙絳對著李二花擠了擠眼睛，「你不用在意他們，除了有些很雞婆，剩下的都是很好玩的人。」

  林雙絳笑著，李二花別開臉去。

  她的神情，和這些一小的學生一樣，讓她覺得刺眼。

  到了客運站，夏子豪耷拉著臉過來找林雙絳，「我真是服了他們，太能折騰人了。」

  「能者多勞，能者多勞。」女孩笑得有點虛偽。

  「少忽悠我。」

  男生將襯衫扣子解開，不客氣地揪起裡面的T恤擦起了汗。

  「我跟你說，待會兒你去對付這幫奇葩，我要休息一下，累死了。」

  「呃……」

  林雙絳轉過身，裝作在看風景。

  夏子豪氣得要過來揪她，不小心碰到林雙絳身邊的李二花，把女孩擠得差點摔跤。

  「不好意思！」

  他連忙去拉她，只看到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恐慌地看著自己。

  這一出神，他的手拉得更緊，李二花是沒摔倒，但卻倒向了夏子豪身上。

  林雙絳長大嘴巴，看著他們。

  李二花掙開了他的手，有些生氣，但剛才見他和林雙絳好像很熟，就沒有大聲持斥責。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你個林雙絳，害我撞到人家女生了！」

  「子豪同學，你怎麼能這麼顛倒黑白，我剛才都沒碰到你好嗎？」

  林雙絳說著，眼睛卻飄向李二花，她抿著嘴。以她對她的了解，要不是顧及到她，恐怕早就對夏子豪進行批評教育了吧。然而李二花這副表情在夏子豪看來，卻是不忍責備他。

  小男孩，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林雙絳翻了個白眼，看他的樣子，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男生這種動物，還真是什麼時候都那麼以自我為中心。拉過李二花，林雙絳向夏子豪正式介紹，當然說警告也可以。大意就是，她是我的朋友，你要是敢輕舉妄動，小心我讓你知道什麼叫舉頭三尺有神明。

  「你還挺會交朋友的嘛……」

  聽完林雙絳的介紹，他有些靦腆地說。

  徹底沒救了，林雙絳拉過李二花小聲說道：「你不用管他，這就是個外貌協會綜合症患者，不管男女，只要長得好看他都會發病。」

  「外貌協會綜合症，是什麼病？」

  她有點疑惑。

  「神經病。」

  林雙絳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把在一旁的夏子豪弄得莫名其妙。

  車來了，一行人浩浩蕩蕩上去，把司機都給看呆了。

  今天是又什麼活動嗎？

  十幾分鐘過後，車已經到了城外的山下。因夏子豪死活不願意再領隊，林雙絳在前面帶頭下了車，讓大家記好自己的朋友。點了人數，確認都在，才往上山的路行去。

  阿松兩人站在路邊，熱得直流汗。

  他們早就到了，為了讓林雙絳等人能一眼看到，便在這炎熱的路旁一直等著。

  林雙絳十分狗腿地上去接東西，然後遞給阿松他們一人一瓶礦泉水。

  「辛苦了，來的路上沒事吧？」

  「老司機了，沒事。」

  阿松笑笑，抹去頭上的汗，把車鎖了，隨大家一起上山。

  問了一遍，這裡的孩子大部分都是雲通市的，但是很少過來，都不認路。林雙絳只好硬著頭皮帶他們上山，不過在正式登山之前，她一再說明，不許人亂走，要是有人不舒服就及時報告。

  嫌威力不夠，又舉了幾個在龍泉鎮聽來的故事當例子。

  什麼迷路餓死山里，砍柴被野豬撞傷，稀里嘩啦一通胡說，見眾人臉上露出敬畏的表情，她才滿意。當然她必須選擇忽視李二花嫌棄的眼神才能面不改色地說下去。

  「出發咯！」

  她大叫一聲，往對面跑去，一輛車險險急剎車停在她面前。

  人和車的距離，不過幾公分而已。

  林雙絳臉色都變了。

  車門打開，白得有些透明的少年從車上緩步下來，白皙的手指搭在黑色的車門，形成鮮明的對比，漫不經心抬頭，一片精緻但荒涼的眉眼看向差點被車撞到的女生。

  瑣碎的時光在他面前停住，也凍結了在場其他人的思維。

  靳寒！

  林雙絳上下牙一哆嗦，眼皮跳得厲害。

  除了夏子豪和阿松幾個見過他以外，其他人包括李二花在內，都沒有見過他，而正常人第一次見到靳寒，都會是……

  轉身，剛才還鬧作一團的人安靜得有些詭異，直勾勾盯著靳寒看。

  她硬著頭皮問道：「你怎麼來了。」

  語氣里卻並沒有詢問的意思，更像是詰問。

  「我偶爾也是需要出來走動的，再說珊珊想來。」

  他不放心。

  少年看向林雙絳，仿佛在問她打的什麼主意。

  緊跟著靳寒，珊珊從後面下來，小小的手一把抱住少年的手，甜甜叫到：「靳寒哥哥對我最好了。」

  滿頭黑線，王珊珊是這麼甜心的個性嗎？

  靳寒看了一眼抱住自己的小糰子，嘆了一口氣，「還不是要多謝你幫忙，自從那次逛街之後，她對我就極為親近。」

  雖然是感謝的話語，淡淡的表情，但林雙絳分明聽出咬牙切齒的意思。

  「那就好，你不用謝我，都是我該做的。」

  少年的臉更冷了。

  哇——

  後面傳來吼聲，是夏子豪，只見他一邊盯著靳寒，一邊語無倫次地說著什麼。

  阿松被他一把揪住，「看，他又出現了，那天不是我們在做夢啊。」

  「嗯，是真的。」

  阿松也盯著靳寒看，有點扭捏。

  她早就知道這個班的人都是奇葩中的戰鬥機，但沒想到阿松看著這麼老實，也是個奇葩。不，應該說是悶騷吧。

  從靳寒的美貌中回過神來，大家都在竊竊私語。

  他是誰？

  為什麼這麼帥？

  可以上前搭話嗎？

  不論男女，討論的都是這些。

  「大家冷靜一下，機會人人有，我們先上山。好的，出發！」

  可惜，眾人並沒有表現出剛才高漲的熱情，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靳寒身上，林雙絳欲哭無淚，她策劃了這麼久的燒烤大會，難道就這麼毀了？

  不要，她要吃肉，吃肉！

  秋天不吃肉，天冷徒傷悲！

  今天不吃肉，哪天再能吃？

  「那，走吧。」

  靳寒提著一個包，拉著王珊珊跟在林雙絳身後，等眾人反應過來，三人已經走進了林子，只得趕緊跟上。

  林雙絳很自然地伸手，靳寒很自然地將手中的包遞給她拿著。

  李二花在後面看了，有些奇怪。

  自己在最前面帶路，林雙絳讓夏子豪殿後，隔一段時間便讓大家報數。

  有人不耐煩，林雙絳就把之前講的故事再補上一段，談及那些最後在山裡發現的屍體，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被野獸啃食的痕跡，已經蛆蟲和蒼蠅，讓聽的人身臨其境，也顧不上再和她爭辯。

  靳寒咳嗽了一下，林雙絳見他臉色不對，趕緊收了口。

  對於她噁心人的能力，他是最深有體會的。

  林雙絳也知道靳寒聽不得，把大家嚇住了達到了目的，之後也不再講。

  個別重口味的同學不過癮，纏著她，也讓女孩瞪了回去。夏子豪本來心放在李二花身上，現在來了天使少年，他飄忽不定的小眼神變得十分糾結，也終於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為什麼學習不好的原因。

  他沒辦法一心二用啊！

  看一個眼裡就只有一個，魚和熊掌不能兼得。

  再聯想到林雙絳這邊還在刷試卷，那邊被點名還能起來說個一二三四。

  他有點絕望。

  啊！！

  有人大叫起來，林雙絳尋聲而去，不由變了臉色。

  這都是些什麼奇葩的遭遇！她只是想吃個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