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數學競賽

  雖然林老頭要和他兒子分開過，但還是阻擋不了劉桂芬對林雙鹿好。

  早上林雙絳起床，去廚房就能看到林雙鹿躲在裡面吃煎餅，雞蛋煎餅……她好想吃。對林雙鹿劉桂芬還是有情誼的，但是對林雙絳，就半點沒有了。於是女孩只能趴在門後面，默默看著。

  

  好在林雙鹿很自覺。

  吃一半，說把剩下的帶到學校里吃，上學的路上又逃出來給林雙絳。

  林雙絳也沒多想，他為啥對自己那麼好。

  就當林雙鹿良心發現？將最後一塊煎餅放到嘴裡，女孩擦擦手。

  來到學校，陸老師下課之後叫林雙絳去辦公室一趟，她心想應該是借課本的事，立馬拋下正在學習溜溜球進階技能的陳程，跑到年級辦公室。這不是林雙絳第一次來，進門之前要先敲門然後說老師好，才能去找陸老師，否則給年級主任看到就要被揪著說教。

  「老師好！」

  林雙絳扯開嗓門嚎。

  陸老師招招手讓她過來，將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遞給她。

  「一到五年級的語文書都在這裡了，有幾本是時間隔的有點長，不過版本應該是一樣的，你注意看看。」

  打開袋子，裡面還有一張紙條，標註了各個書的出版時間。

  林雙絳有些感動，撓撓頭，對陸老師說「謝謝」。

  「你先別急著走，我有個事情先要徵求你的意見。」

  「老師您說。」

  林雙絳搬來凳子坐下，一副你說多久都沒關係的樣子，陸老師笑了笑，看著有點僵硬。

  「我們每學期期中會搞一次科目競賽，每個班級每個任課老師有一個名額，今年的數學競賽，我想推薦你去。」

  女孩想了一下，慎重道：「萬一我考砸了怎麼辦？」

  「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只要盡力就好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

  其實林雙絳不大喜歡這種事，聽陸老師話中有話，她趕緊豎起耳朵。

  「考試安排在周末，你得犧牲一下休息時間。」

  「這倒是沒問題。」

  林雙絳無所謂。

  陸老師點點頭，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一本習題冊交給林雙絳。

  「把這上面的做會，基本就沒問題了。」

  「……」

  怎麼有種被騙了了感覺，林雙絳愣神，他已經把書塞到林雙絳提著的袋子中。

  「加油啊，林雙絳同學。」

  「嗯！」

  林雙絳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看在這些課本的份上，她還是老老實實刷題吧。

  不過對於得獎，她到沒有什麼把握，畢竟小學生的世界也是很殘酷的啊。

  林雙絳回到教室，將語文課本翻出撲在桌子上，左右看了看。

  「夏子豪呢？」

  旁邊的人指著外面，「走廊上摔牌呢！」

  林雙絳出去，男孩蹲在樓道邊上，和另一個班的男生正在進行殊死對決。

  「不對，我的光環有火免疫效果，你傷害不了我！」

  「再來一盤！」

  對手不甘心，將手裡的噴火龍給了夏子豪，嚷嚷著再來。

  「老師來了，你們還敢玩！」

  林雙絳在後面喊道。

  夏子豪趁機將自己的牌收起，對著男孩說道「下一次」，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你找我幹嘛？」

  他一邊看著贏來的牌，一邊問她。

  「嘿嘿。」

  林雙絳猥瑣地笑笑，推著他進了教室。

  今天有兩節自習課，她有一點小忙需要夏子豪來幫。

  「你這是在奴役童工你知道嗎？」

  看著兩人課桌上密密麻麻攤開的語文課本，夏子豪咆哮道。

  「放學請你吃東西嘛。」

  林雙絳死豬不怕開水燙。

  「服了你了，請我吃什麼？」

  「想吃啥吃啥。」

  「你個窮鬼還敢說這種話，汽水都不見你喝一瓶……」

  男孩嘴上抱怨，但還是坐到位置上，拿出筆袋。這些書上有的課文勾畫了詞組，有的沒有，但是林雙絳以自己的標準來看，怎麼都覺得奇怪。例如，一年級的課本上「春天」竟然也是一個生詞組，她實在掌握不了詞組的定義。

  只好請夏子豪來幫忙了。

  「笨，詞組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笨。」

  兩節課，下課時間林雙絳都沒有讓他休息，就這麼一直逼著夏子豪寫到了放學。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你個豬。」

  隔個十幾分鐘，林雙絳就會聽到這樣侮辱性的語言，但是她不介意，不僅不介意，還諂媚地笑著。

  抱著勾畫好的課本，林雙絳忍不住拍了一下男孩的頭。

  「終於勾完了！」

  她如釋重負，夏子豪趴在桌子上生無可戀，周圍已經沒有學生，大家都已經回家了。

  咕——

  咕咕——

  他不好意思地捂著肚子，林雙絳理解，「男孩子跟狗一樣都是直腸子，你別放在心上。」

  夏子豪臉紅了紅。

  咕咕咕咕——咕咕——

  比剛才的響聲更大，這一連串的響聲迴蕩在教室里，他目瞪口袋地看著林雙絳，咬牙切齒道：「還好意思說我肚子叫，你的肚子就是在咆哮，咆哮！」

  「哎，沒辦法，家裡窮，總是吃不飽飯。」

  看到男孩露出同情的神色，林雙絳噗嗤一聲笑了，搭著他的肩膀哥兩好，背著書包走出教室。

  「真是的，哪裡像個女的。」

  男生抱怨道。

  出了校門，只有稀稀拉拉的學生在走，林雙絳拉著他朝另一個方向走。

  「吃東西不是往那邊嗎？」

  「跟著我走就對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下了坡，從側面的花鳥市場穿過去，有一家很好吃的小吃店。老闆是個華僑，招牌是越南小卷粉，還有涼麵涼皮什麼的。憑著記憶走了一段，竟然真的找到了。

  「就是這！」

  林雙絳招呼夏子豪坐下，將書包放好，她熟練地進到店裡，跟老闆要了兩份小卷粉、豆麵湯圓，還有紅糖玫瑰米涼蝦。

  老闆抬頭一看，是個半大的娃娃，心裡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問她「要熱的還是冷的。」

  見到故人，她心中激動，臉上卻不顯。

  「小卷粉要熱的，加醋。米涼蝦要冷的。」

  「好。」

  點好東西，她出來，看到夏子豪正趴在櫃檯上，看菜單上的字。

  「我都點好了！」

  「啊！」

  他抗議，她無視。

  「不是說請我吃東西嗎？」

  「對啊。」

  林雙絳坐下，伸了伸懶腰。

  「那怎麼你都不讓我點？」

  「我怕你點的不好吃。」

  男孩氣得頭疼，跳起來要打林雙絳，被女孩捏住手。頓時，兩個小孩掐作一團，互不相饒。

  林雙絳和他打夠了，插著腰說：「不好吃我吃屎，行了吧。你先坐下。」

  夏子豪哼了一聲，坐到板凳上，這時東西端上來了。

  林雙絳給他一一介紹，「這是豆麵湯圓，還是熱的，用牙籤戳著吃，你倒是慢點別一個人吃了。」

  趕緊抓起牙籤戳了一個，她趕緊放進嘴裡，甜糯的味道擴散開來，她臉上忍不住帶了笑意。林雙絳喜歡吃甜食，非常喜歡！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吃到美味的甜食，她的心情都會變得異常愉悅。

  這種中式甜品，以後越來越少了。

  米涼蝦、小卷粉也端了上來，兩個孩子不大一會兒就吃完了。

  夏子豪表示很滿足，但對林雙絳不讓自己點東西這件事還是耿耿於懷。

  在路邊的小賣部點名林雙絳買了一根棒棒糖，他這才心滿意足。

  回到家，林雙鹿問她今天為什麼沒來接他。

  林雙絳這才想起光顧著和夏子豪去吃東西，她把接林雙鹿的事情忘了。

  「今天有事。」

  女孩斟酌了一下語言。

  林雙鹿哦了一聲，低頭寫作業。她感覺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想到那些課文詞組，她趕緊打開抄寫起來。開頭還挺輕鬆，抄到後面手越來越疼，林雙絳苦笑。要是直接印本詞語手冊就好了，但現在想也沒用。姐弟二人各自寫著作業，林雙鹿什麼時候起來，林雙絳都沒察覺到。

  林友良回來的時候扛了袋米，孫芳提著桶油。

  看來是決心要和林老頭抗爭到底了。

  將東西收好，她肩膀酸得厲害。孫芳炒出兩個菜來，叫著林友良林雙鹿一起吃飯了。

  還有另一件事，也讓她掛心。

  靳寒交代了要照顧小王侄女王珊珊，可她現在還沒見到王珊珊呢！想到這，她有些沮喪，總感覺事情連在一起怎麼做都做不完。一夜噩夢，第二天去學校，盯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

  再被多個人問她是不是做賊去之後，她都要誤以為自己昨晚當真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剛一坐下，夏子豪笑說：「你是不是……」

  「對，做賊去了。」

  「呃。」

  到了幼兒園放學的時間，也就是她們學校第三節課下課。林雙絳跑到後門那邊，尋思著怎麼翻到幼兒園不被她自己學校老師發現，又不會被幼兒園老師舉報。

  左右要試試，她從牆根角搬了幾塊磚墊在一起，上了圍牆。

  接孩子的家長忽然看到牆上冒出一個頭，嚇得叫了起來。

  林雙絳被嚇得摔下去。

  屁股和水泥親密接觸，那種疼痛讓她不得不放棄翻過去的想法。

  回到教室，她抱著試試的態度問有沒有去幼兒園的辦法，夏子豪聳聳肩，說道：「有啊，但是你為什麼要過去？」

  面對審視的目光，林雙絳面不改色：「一個小侄女好像被欺負了。」

  「哦。」

  學校里欺凌並不少見，夏子豪並不奇怪。

  「你怎麼都有侄女了？」

  「呃，是一個叔叔的侄女，我的小妹妹吧。」

  「學校周一不是會有升旗儀式嗎，到時候幼兒園的門就會打開，讓他們和我們一起升旗。」

  「謝謝。」

  這倒是個辦法，她想。

  「你去了，可不要打人，那些小屁孩可喜歡告狀了。」

  說的他不是小屁孩一樣，林雙絳笑了。

  等到周一，趁著大家在整齊隊伍，林雙絳跟馬老師請假說去上廁所，然後悄悄流到了學校後門那邊。幼兒園的門果然開著，老遠，就看到一個個路還走不穩的小糰子擠在一起。

  老師只有兩三個跟著，看著很年輕。

  林雙絳想了想，直接上去跟其中一個老師說，她找親戚家的小孩。

  那老師雖然奇怪，但還是叫了王珊珊出來。

  女孩比其他人還要小一點，抬頭挺胸的樣子看著怪可愛的。

  看著和小王有一點相像。

  「你叫我幹什麼？」

  「小王叔叔讓來看看你。」

  女孩皺眉不再說話，只是盯著林雙絳，看得她難受。

  「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可以告訴我，我就在你旁邊的學校上學。」

  還是不說話。

  升旗儀式很快過去，林雙絳不得不走了，可是除了開頭的那一句話，王珊珊再沒開過一句口。林雙絳嘆了口氣，怪不得靳寒要讓她來搞定，這種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態度，真是讓人頭疼。

  下一次見面又要等很久，林雙絳拉著她說道：「不管你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告訴我，下星期我還會來找你，你想一想要說什麼，好不好？」

  儀式已經結束，林雙絳不得不離開了。

  距離上一次喝陸老師談話已經過去一段時間，數學課下課，他來到她桌旁，問準備得怎麼樣。

  林雙絳記得答應參加數學競賽，但是一直沒有時間做題。

  「還沒開始看……」

  她實話實說。

  陸老師似乎嘆了一口氣，走開了。

  林雙絳有些過意不去，明明之前答應得那麼乾脆，現在卻是這樣懶散的態度……她決定要把習題攻克掉。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夏子豪問她。

  「陸老師讓我去參加學校的數學競賽。」

  「……」

  沉默了一會兒，男生有些羨慕地看著林雙絳。

  「那你可得好好加油。」

  「嗯，我知道。」

  夏子豪開始給林雙絳科普數學競賽的性質，前三名不僅能拿獎狀，而且還可以得到獎學金，但這些都不是最讓人在意的。他提到，高年級的前三名可以代替學校去參加市級的奧數賽，要是得獎，升學考試的時候就能加分。

  「這可比三好學生那些牛多了，有的中學只要你得到過名次，還會降分錄取。」

  林雙絳這才理解夏子豪為什麼會羨慕地看著她。

  也才知道，陸老師對她當真是寄予厚望。

  「我怎麼感覺身上的包袱有點重啊～」

  夏子豪翻了個白眼，「你先考上學校前三再說，我可提醒你，從三年級開始，我們這一批的數學前三基本都是被幾個學生承包的，我們班一次也沒進過……」

  「我感覺包袱更重了。」

  夏子豪：「……」

  重你個大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