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終於得救

  林雙絳的眼睛沉沉，像是一潭死水，只在偶爾看向手心的時候會有一絲波瀾。靳寒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護士拿著針水進來，查看了一下林雙絳的狀況，換完之後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面對護士同情的眼神，林雙絳感覺眼睛酸澀得不行。

  拉著這陌生人的手，她哭了出來，原本只是小聲的抽泣，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護士原本是看她年紀小，受了這麼重的傷，下意識想摸摸她，卻不想被林雙絳拉著哭得聲嘶力竭。

  「小妹妹，你是不是疼，告訴我，是哪疼？」

  林雙絳只是一個勁哭，護士拿她沒有辦法，只得留下來安慰她，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後背。

  靳寒站在病房外面，臉上神色複雜。

  「小寒，你在門口站著幹嘛，她好些沒有？」

  男孩點點頭，說「醒過來了」，眼神向病房裡瞟了瞟，似乎有些泄氣，「她現在在裡面哭得跟殺豬一樣，搞得好像誰欠了她似的。王哥，你說奇不奇怪，她到底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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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將外套脫下，抖了抖上面的雨水，發現林雙絳的是靳寒，他之前在外面辦事，接到靳寒的電話也嚇了一跳，急忙趕了過來。

  「是呀，她到底是怎麼找過來的？」

  他們在雲通市的住所，應該沒有人知道才對。

  「你去把衣服換了吧。」

  靳寒不自在地摸了下後背，上面全是血，都是在背林雙絳來的時候弄的，也不知道是這個死丫頭的還是那個陌生男人的。

  「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小王說著走進了病房，林雙絳一看到他更是哭得像個淚人，不顧身上的傷勢，撒開護士的手，一下子撲在小王身上，緊緊抱住他的腰，眼淚鼻涕流得稀里嘩啦。

  「都哭成個小花貓了，你這個丫頭，快躺好，頭上怎麼纏了這麼多紗布，傷得很重麼？」

  後面的話卻是朝著護士說的。

  「具體情況我們診所沒有設備，還不好說，你得帶她去市里檢查才能下判斷。不過血倒是流了不少……」

  小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看著林雙絳纏得像個豬頭一樣，又好氣又好笑。

  「你快別哭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雙絳這才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說了。小王雖然還是有些懷疑她是如何找來的，但在她接下來的敘述中，懷疑就被憤怒全然代替了。

  「我聽到他說姓金的住在這邊，就讓他送我到龍泉山來，可是路上他又忽然下車，然後就開始追我，扯我的衣服……我跑啊跑，摔倒了，後來被他逮住了。」

  說到傷心處，林雙絳又忍不住抽噎起來。

  「他掐著我的脖子，還捏我的屁股，我又氣又急就咬了他一下，後來就暈了過去。」

  小王深出了一口氣，罵道：「畜生！」

  門外，靳寒一腳將旁邊的垃圾桶踹翻，然後走了。

  小王安慰林雙絳，說他一定會讓這個壞人受到懲罰，然後站起來在病房裡徘徊了一下，叮囑護士照顧好林雙絳，便走了出去。等兩人都走了，林雙絳便漸漸安靜了下來。

  這一頓猛哭，一是發泄之前那些悲憤的情緒，二是她想讓小王愧疚。

  護士看她不哭了，痴痴呆呆坐著，卻比剛才她哭得時候更心急。

  從剛才女孩的講述不難知道，她可能遭遇了這個年紀最可怕的遭遇之一，同樣是女的，她知道那種恐懼，更何況這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禽獸會幹出這樣的事！

  拉著林雙絳的手，她努力說一些寬慰的話。

  女孩低著頭，睡了過去。

  林雙絳是被吵醒的，走廊上的動靜很大，她睜開眼，護士姐姐已經不在了，枕頭旁邊多了一根塑料紙包著的棒棒糖。

  她才剛拿起來，靳寒便走了進來。

  後面跟著的小王面沉如水，林雙絳這才注意到靳寒的手受傷了。

  「小寒，你也太不冷靜了，怎麼可以在公眾場合對一個病人動手？」

  「哼！」

  靳寒冷哼一聲，「你要不攔著，我弄死他，什麼垃圾玩意兒，這麼個醜八怪都下得去手！」

  林雙絳知道他為自己打抱不平，心中其實還是有點感激的，但是靳寒的一句醜八怪又讓她的感激消減了大半。不過好在她知道靳寒得性格雖然尖酸刻薄，但其實也是在擔心她。

  「謝謝你。」

  靳寒動作一頓，扯了扯嘴角。

  本想說些嘲諷的話，但是林雙絳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到口的話又咽下。

  「教訓他根本用不著你動手。」

  小王冷冷一笑。

  轉過頭，又對著林雙絳關切地說：「你現在身上傷的厲害，特別是頭，我送你去市裡的醫院檢查一下，你告訴我你爸媽的聯繫方式，我得通知他們。」

  林雙絳急得差點坐了起來，「小王叔叔，你記不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啦？」

  小王一拍頭，「你說的不會是去你們學校看表演的事吧？」

  「對！就是！」

  面對女孩激動的樣子，小王有些歉意。

  「小寒和我臨時有事，還來不及和你說我們就得出發了。」

  林雙絳咬了咬下嘴唇，「小王叔叔，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小王沒想到林雙絳這麼看重這件事，倒有些奇怪起來，「小丫頭，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想我去？」

  林雙絳抬頭，小王的眼神和她對上，有些深沉，而靳寒也正在盯著她看。

  「你，不可以不去，小王叔叔。」

  林雙絳斟酌著說，面對小王探究的目光，她沒有一絲閃躲，直直看著他的眼睛。

  小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撇開了臉。

  「不管怎麼說，你得先去市裡的醫院檢查。」

  靳寒嗤笑了一聲，先出了病房。

  林雙絳出了診所，上了小王的車，一路上，兩人基本上沒怎麼說話。小王偶爾透過後視鏡看林雙絳，女孩始終不肯開口。等到了醫院，開了單子，林雙絳站在化驗室的門口，才說道：

  「小王叔叔，我真的沒有什麼企圖，請你一定相信我，跟我在十一回龍泉鎮。」

  女孩的半張臉隱沒在陰影里，小王一時間忘記了她只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