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又遇小胖

  等到了清明，林雙絳額頭上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除非仔細看，否則很難看出她頭上以前受過傷。林雙鹿在那頓扁擔炒肉之後也乖巧了一段時間，雖然期間也沒少惹是生非，但和之前比起來，簡直可以算作是小孩子的調皮搗蛋，讓人欣慰。

  林雙絳照例還是每天早上起床幫助孫芳出攤，打下手，算帳，採購原料，孫芳幾乎離不開林雙絳，在她犯迷糊的時候，大雙總能提醒她。生意也是做的越來越好，鎮一中的好多學生都已經認識她們母女兩個了，有時候兩人稍微遲到一會兒，她們擺攤的位置就會有幾個常客等在那裡。

  時不時能遇到之前那個叔叔過來關照生意，每次都是買一堆。

  今天母女兩個出攤，剛把鍋子架好，招牌都沒放出來，一個穿著新潮衣服的男人就大步走了過來。

  這正是之前惠顧她們生意的那位大主顧，林雙絳可是把他死死記在心中，男人偶爾路過一次，她都會用普通話叫聲「叔叔好」，男人就算不買東西，也還是記得她。除了一個善意的微笑，她往往還能收穫到巧克力、棒棒糖還有威化餅。每次她也不客氣，男人給她就大方收下，然後用憨厚的外表說一聲「謝謝」。孫芳曾經好奇她為什麼對男人這麼熱絡，畢竟林雙絳脾氣倔嘴還笨，家裡親戚都認不全，小時候第一次見自己親奶奶，當著面都不叫人，著實讓她被婆婆說了好久。

  等見女兒又湊上去親熱地叫人，孫芳都有不好意思了，搞得好像她們是在故意叫男人買東西一樣。

  這回孫芳及時拉住了林雙絳，歉意地朝著男人笑。

  

  「對不起啊，小兄弟，我這孩子平常也不是這樣，不知道為什麼見了你就特別親。」

  男人連忙擺手，說道：「嬸子，就叫我小王吧。小侄女這麼乖巧懂事，誰見了都不喜歡，不要緊的。」

  孫芳臉上一紅，暗道這些外地人除了有錢還怪會說話的。

  說著，又把林雙絳叫了過去，從包裡面掏出一把糖果遞過來。

  林雙絳看了一眼，巧克力、棒棒糖，還有她最喜歡的香橙威化餅！頓時眼前一亮，她和男人套近乎是為了讓他照顧生意沒錯，可是自從吃了他給的東西，特別是裡面的威化餅，她簡直就是發自內心地想和他相遇，想套他近乎！林雙絳是個甜食控，物質貧乏的幼年時代幾乎吃不到什麼零食，鎮上的糕點店做的也是中式糕點，不是這種餅就是那種餅，配料不是紅豆就是綠豆。自從接觸了西方甜點，她簡直就是不能自拔，辦公室、家裡滿滿都是各種甜品。雖說威化餅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可是進口的少見啊！

  沒錯，這個男人給她的零食全是進口的！

  孫芳曾叫她分給林雙鹿一點，她愣是死活沒給。

  見女兒又歡天喜地地回來，孫芳忍不住笑了。這丫頭平時老沉持重像個男子漢一樣，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露出這種像孩子一般喜悅的笑容，讓人看了不免有些嘆息。

  男人也習慣了林雙絳這樣的反應，只覺得很有意思。

  照例又是買上一堆早點讓孫芳裝起來，付了錢，男人說道：「我家老爺子誇你這米餅做得香，吃著有味道。」

  孫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什麼好的，就是本地米磨了用柴火蒸的。」

  等把東西遞給男人，林雙絳一邊吃著威化餅一邊說道：「我家的和別人家不一樣，自家的井水泡的，蒸的時候還鋪了新鮮的松針，這樣味道就很清香啦，米餅也不會發酸！」

  男人看林雙絳一臉自豪的模樣，忍俊不禁道：「你就不怕告訴我，我偷學了去嗎？」

  林雙絳吃得正香聽男人這麼一說差點噎住，拍了拍胸脯，順了口氣接著說道：「小王叔叔不會這麼做的！就算您真這麼做了，還不是得問我家要井水！」

  說完，得意地看著男人。

  男人被她徹底逗樂了，又站著扒拉了一會兒她凌亂的頭毛，才離去。

  孫芳指了指她的腦袋，「就你話多！」

  林雙絳做了個鬼臉，他們這些人心思最深沉也最單純，你如果防著他一點，那麼他就會防著你一寸。你那點小九九在人心中透得跟明鏡一樣，而他們這種人心中要是防備你，可能你一輩子都猜不到！

  為了以後的零食，她還是蠢一點比較好！

  果然今天之後，原本只是隔三差五來買一次早飯的男人變成了常客，而林雙絳也能時不時收穫小零食，感覺腰不疼腿不痛上課也跟打了雞血一樣，最後被提拔成了語文課代表，真是始料未及。

  等東西賣的都差不多，孫芳把剩下的幾個米餅分成了兩份，一份給林雙絳帶去學校，一份留給那尚未來到的小胖子。

  話說除了她們的大主顧，她們還有另外一個「大主顧」。

  那就是小胖子，果然等林雙絳背起書包要走時，遠處一個小胖子扇著一身肥肉跑了過來，氣都喘不勻還在那邊喊著「等等！」

  孫芳把東西遞給小胖，小胖把錢交給孫芳，雙方默契十足。

  至於為什麼胖子每次都要這麼晚出場，林雙絳歸結於胖的人走路慢，同等情況下，正常人十分鐘就能走完的路，胖子要十五分鐘！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小胖子，小胖子也正好看著林雙絳。

  「妹妹，你今天也過來幫忙啊！」

  誰是你妹妹！林雙絳抽了抽嘴角，雖然她又黑又壯，但還是有一種被占便宜的錯覺。

  想著小胖也算是個好人，她禮貌地點點頭。

  對方卻笑得有些開心。

  不同於林雙絳，孫芳每次看到小胖子都覺得很開心，也意外地很熱絡。

  「你這孩子，人家都知道叫妹妹，你怎麼不叫哥哥？」

  林雙絳表示想吐，哥哥妹妹的，又不是林妹妹和寶哥哥，叫出來怪滲人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大哥好！」

  迫於母親的壓力，林雙絳還是屈服了。

  對於孫芳這種微妙的態度，林雙絳想了很久，最後得出的結論，大概是胖的人在長輩的眼中都格外可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