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雙絳請客

  周一。

  林雙絳破天荒沒有早起幫孫芳擺攤，甚至還要孫芳去叫她起床。

  

  林友良一邊洗臉一邊說道：「這孩子就是一時腦袋發燒，乖不了多久就現了原形，現在還要人叫了才起床。」

  孫芳也不答話，準備好家人的早飯，就把東西抬上三輪車出發。

  林友良洗了臉，一邊喝粥一邊吃小菜，並沒有上前搭把手。少了林雙絳的幫助，孫芳就是騎車出大門都有些吃力，頓時在心中念著大女兒的好，對林友良也生出一絲怨氣。她累死累活，除了打零工還要去擺攤，難道就是為了她自己一個人嗎？還不時為了全家，要是都靠林友良那點死工資，餓不死，但也胖不了。

  心裡雖然不平，但是嘴上還是沒說出來。

  只是看了兩眼自己的丈夫，就出去了。

  而林雙絳這邊才剛醒過來，一看時間發現上學都快遲到了。頓時把林雙鹿罵了個狗血淋頭，都怪在這臭小子大半夜折騰來折騰去，還得她一晚上都不得安寧。

  飛快地把衣服穿好出去，果然孫芳已經不見了。

  林雙絳心中暗暗自責。

  林友良吃好了早飯，故意站在院子裡等她出來，見她臉上一臉懊悔，於是就劈頭蓋臉地罵道：「我看你前幾天幫你媽做事，還以為你懂事了，想不到你沒勤快幾天就又開始偷懶。怎麼，哄著你媽給你買了衣服就完了，怎麼會生出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女兒！」

  一邊說著，一邊還拿手要來揪她。

  林雙絳本來心裡就自責，聽林友良站著說話不腰疼，也諷刺道：「還不是要多虧了你，媽媽菜餚起早貪黑出去拋頭露面，女兒才要跟著一起幫忙。你個大老爺們就知道揪著我們娘兩說話，怎麼不去好好教教你那兒子，讓他少惹點事，少花點錢。」

  林友良聽她說話，眼皮直跳，他最聽不得別人說他沒用，更何況還是他女兒說的。

  頓時扯了旁邊的竹條就要揍她。

  「你要打我？」

  她死死看著眼前的男人，從嘴裡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

  「我是你爹，還打不得你嗎？」

  林雙絳只是看著他，半晌之後說道：「你去找人問問，該不該打我？就說你女兒一天沒幫著老婆出去賣東西掙錢養家，還罵你沒用，你就要打她。你看你說出去是人家會笑你呢？還是讓你回來打我！」

  「你！」

  林友良那竹棍指著她，氣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懶得去看他那張嘴臉，林雙絳拿了饅頭背上書包，飛快地跑了出去。

  林雙鹿本來睡得好好的，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罵聲，於是便穿著拖鞋躲在門後悄悄官網，只見他姐姐跟個鬥雞似的和父親吵架，氣得他爹抄起竹條要打，又不知道林雙絳說了些什麼，把林友良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他喃喃道：「姐姐現在變得這樣厲害，連老爹都不是她的對手，看來我以後還是得離她遠點才對。」

  等他慢手慢腳地摸出去，林友良看他猥瑣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又想起林雙絳的朋友，一個小孩子都說他慣著小兒子，心裡越想越氣，那竹條對著林雙鹿就狠狠地打了兩下。

  「叫你不好好上學，還敢遲到！」

  「不敢了，不敢了。」

  林雙鹿無端遭了難，還沒反應過來這鍋蓋林雙絳背，就只能先跟林友良討饒。

  到了學校，林雙絳有些鬱悶。

  出門又忘記戴紅領巾，被校門口執勤的學生攔著不讓進。好在她現在身懷巨款，現買一塊紅領巾也可以。一塊錢一條，相當於一頓早飯錢。其實她很不能理解這種形式主義到底能教給小孩子什麼，倒是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老闆很開心，每天都能穩定地賣出一批紅領巾。

  李二愣、李二花、肖默、林雙絳四人在教室里相遇時，很是尷尬了一番。

  別人也總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們四人，甚至有人在悄悄打聽他們昨晚一起去幹了啥，畢竟四人臉上都頂了大大的黑眼圈，雙目都有些呆滯，人也蔫得不行。

  早自習後半段，就連一向精神抖擻負責督促班級紀律的班長李二花，都呼呼大睡了過去。偏偏四人之間還有奇怪的眼神互動。

  其實他們的心裡活動大概是這個樣子的。

  「你沒睡好。」

  「你也沒睡好。」

  「大家都沒睡好。」

  「李二愣怎麼也沒睡好？」

  「就算腦子有洞也抵不住女鬼嚇人啊。」

  倒數第二節課下課，林雙絳帶著肖默去小賣部，指著櫃檯上的東西讓老闆拿。

  老闆狐疑地看著她，半天不動。

  林雙絳知道他是怕她出不起錢，於是從包里掏出了一沓錢，少說也得幾十塊。正是她那天賣東西剩下的錢。

  不一會兒就拿了小半堆，老闆笑得嘴都合不攏，最後還送了她一根棒棒糖。

  「阿雙，你買這麼多東西幹啥啊？」

  朝著肖默神秘地笑笑，兩人抱著東西回了教室。

  「我發現最近越來越不懂你了。」

  肖默嘆息了一聲。

  到教室把東西收到柜子里，期間有人來找林雙絳要東西吃，她笑笑沒說話。那人直罵她小氣，她心裡卻明白，這個人就算是你給了她東西吃還是會罵你。等到放學，林雙絳把李二愣還有李二花叫了過來，又把當時去三年級幫忙的幾個男生喊了過來，宋運也有些好奇，問她到底要幹什麼。

  十幾個人圍在她桌子前面，林雙絳掃了大家一圈，慢慢說道：「我弟弟被人欺負，你們都幫了忙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只好請大家吃東西。」

  說著從柜子里把零食掏了出來，堆滿了桌子。

  其實看著多，不過也就十多塊錢，這時候錢特別禁用，小孩子的零食一塊錢就是一大包。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動。倒是李二花毫不客氣地打開了一包薯條，吃了起來。

  林雙絳越來越覺得這班長很有意思。

  眾人見狀，這才撕了包裝開始吃東西，看林雙絳的眼神也都不一樣了。

  這倒是讓她想起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