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反打一耙

  乍一聽到這樣慫人的真相，眾人都沉默了，但是又各有各的想法。

  林雙鹿小時候還懵懂，只知道誰好玩就跟著誰，而又黑又胖又矮的林雙絳顯然不是他跟隨的對象，他一度都是把她當做一個大麻煩。而他的姐姐也確實很陰沉，在村子裡也沒什麼朋友，整天不是躲在家裡就是跑到小樹林裡一個人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孫芳咋舌，「我說怎麼有段時間，村裡的大人都不讓小孩子出來玩，見面也躲躲閃閃的，我還以為是有拐子來了，原來是出了這個事……怎麼別個都被拿實了，你弟弟卻沒人找上門來？」

  林雙絳不自在地動了動眼睛，想起那隻死去的小花貓，她的心就止不住發寒。

  「那時候基本村子裡會走的小孩都被拉進去了，我找小華說的，不讓弟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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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雙鹿眼皮子狂跳，後背忽然有不詳的預感。

  轉頭，嚇得差點尿了出來。

  林友良從一旁的廚房裡拿出了扁擔，捲起袖子就朝著林雙鹿走過來。

  「他爹，你是要幹什麼？孩子不能拿扁擔打，會打出事來的！」

  孫芳嚇得嗓子都啞了，看著那一尺來寬的扁擔，真下去那是得把腿腳打斷！

  「這小兔崽子真是從小就壞，壞透了，壞爛了，我今天就要把這小無賴松松皮，省得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還一張狗嘴到處亂叫！」

  林友良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林雙絳。

  這丫頭上回就給她老子吃了一回癟，現在把林雙鹿的錯事抖出來就是要打他的臉，今天不教訓這不長進的小兒子，只怕以後林雙絳看他都不用正眼。

  林雙鹿被嚇得不行，這扁擔平時從門後面不小心掉下來砸到腳上都疼得要死，真要是打在身上還不得有多疼，他張嘴求饒認錯，偏偏這回林友良卻是下定決心要好好整治他，無論他怎麼求饒，他都要打，眼看著挨了一下，疼得他肝都顫起來了，那還敢在院子裡待下去，奮力爬起來奔到門邊，想故技重施，逃到隔壁鄰居家裡去，到時候父親礙著面子就不敢往死里打了。

  這回他的算盤算是打歪了。

  林雙絳早察覺到，剛才關門的時候不僅把門鎖上了，還把下面的插銷給別上，這一來一回，林友良在他開門之前就追了過來，看林雙鹿又打算逃走，更是生出一股無名火，一邊罵一邊就要打下去。

  就在這時，林雙絳扶著孫芳站到屋裡，淡淡說道：

  「先別打，等他說了今天的事，再一起算吧，爸。」

  這一聲爸，叫得林友良耳根子一熱。最後只得把扁擔丟到門口，拉著癱軟在地的林雙鹿進了客廳，等進了屋子，關了門，才鬆開了手。

  「你說說，逆天發生了什麼？」

  硬著頭皮，他把發生的事一一說了，從他不小心要了楊雄的零食再到楊雄以此為要挾，讓他帶零食來學校，再到自習課上被群毆，最後被林雙絳帶著五年級的人來救了。聽他的敘述沒有離譜的錯，但是楊雄卻變成了那故意釣他上鉤的小霸王，全然不提他在人面前吹的牛皮還有死皮賴臉的態度。又把林雙絳擋在他前面，替他挨了一下砸的事著重描述，顯得她十分為他著想。

  林友良聽到楊雄欺負他兩個孩子時，臉色十分難看，而孫芳也十分憤怒。

  林雙絳點點頭。

  跪在地上的林雙鹿一下有些喜笑顏開，看來自己坦誠一次，效果還真不錯。

  「你說完你的，那我來說我的吧。」

  林雙鹿叫苦不迭，「你剛剛不還點頭嗎？怎麼轉眼又要說，別整那些有的沒的，你弟弟我膝蓋都快跪出花來了。」

  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孩，年紀不大，卻已經把老流氓的習氣學了個十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厲害。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你從你的角度說你的想法，我從我的角度說我的想法，沒有人能說誰是對的，就看爸媽願意相信誰的更多一點。」

  林雙鹿臉色有些尷尬，她前面說的那些他一句也聽不懂，後面的他到深以為然。平常不論他怎麼惹事，只要回家加工一番，老爸就總能從火冒三丈變成一丈，最後馬馬虎虎也就行了。老老實實把錯都認到自己身上，他不知道得挨多少打，再說也本來就不是他的錯嘛。

  林雙絳說：「楊雄家開養雞場，就算有吃不完的雞，也不會白送你。你吃人家的，人家讓你也有所付出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那他怎麼不去跟別人要，非要讓我出，吳琛他們平常吃的最多！」

  「那他為什麼非不跟別人要，非要跟你要？」

  「我……他看我不順眼唄。」

  「既然他看你不順眼，你怎麼還跟他要？」

  「同學，要一下子又不會怎麼，那么小氣幹什麼。」

  林雙絳笑了，「我是你姐姐，你惹毛了我，我要抽你可不可以？」

  想起剛才林雙絳拿著細竹條的樣子，林雙鹿心中有些害怕。

  「你不讓著我是小的，非要打我，我能怎麼辦？」

  「世界上有許多道理，不會總站在你那邊，你是小的不聽話，我是大的有責任教你，我打你就打你，不僅要用細竹條，還可以用粗扁擔。」

  林友良把扁擔豎在門邊上，他一撇頭就能看到，想著那撕心裂肺的痛，他到底還是乖乖閉了嘴。

  「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承認了。」

  林雙鹿動了動嘴，還是選擇不說了。

  「林雙鹿，你有朋友嗎？」

  「你怎麼這麼問？我朋友多了去了，說了你可能都不信。」狐疑地看了一眼林雙絳，他以為她是在搞什麼么蛾子，於是便有些謹慎。

  「比如說？」

  「六年級的海哥他們我都認識，還有四年級的小軒哥……」

  她還是淡淡笑著。

  「那為什麼你出事的時候他們一個都不在？」

  「那時候不是在上課嗎？」

  「你姐姐我也在上課，怎麼就在呢？」

  林雙鹿癟了癟嘴。

  「誰讓我是你姐，就活該這麼倒霉？鞍前馬後幫你收拾爛攤子，替你被人拿瓶子砸得滿頭大包，因為你成為全班同學的笑柄？喲……林雙絳那個弟弟～嘴饞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