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麻煩解決

  本來打算把事情仔細說一遍，然後再把楊雄他們在學校里仗勢欺人的事匯報一下。但是現在林雙絳不想這麼做了。

  那三年級（1）班上課時間亂成一鍋粥，周圍班級的老師全部裝聾作啞，沒有一個人出來管。重新做回小孩子，看待很多事情的角度也發生了變化。若還是個11歲的小孩，林雙絳聽他這麼一問，很可能一委屈就添油加醋地說了，但是現在看來，小孩子的事大人還真沒辦法插手。

  關鍵時候，李二花帶著她那傻子堂兄就比林主任這些老師靠譜。

  她也明白一旦告狀，她可能沒什麼，畢竟心智不同以往，倒是林雙鹿很可能變成眾矢之的，被全班孤立，到時候可就真是有苦說不出了。

  微微苦笑一下，林雙絳搖了搖頭。

  「三年級班上有人不小心打破了老師的紅墨水瓶，被人不小心沾上了，我門以為是有人受傷，過去湊熱鬧呢。」

  林主任只是看著她，此時林雙絳額頭上的包雖然消了下去，但是紅了一大片，還隱隱有些淤青。要真是能信了她的話，他這教導主任可就白當了。

  「這位同學，相信你在思想品德課上過——誠實守信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對不對？」

  思想品德課？

  林雙絳有些不自然，忘了他們還有這門奇葩的課，現在五年級下半學期基本不上了，之前她確實當做主要課程一直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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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主任看她有些不自然地搓搓腳，以為是心虛了，又看她頭上還受著傷，有些不忍，於是放緩了語氣，對她說：「為什麼要和老師說謊？有什麼事不能對老師說的嗎？」

  林雙絳一抬頭，看見他禿頂的額頭泛著油光，再配上這樣的老幹部台詞，嘴上差點繃不住笑了，關鍵時候，深吸一口氣，直直地向他鞠了躬。

  林主任被嚇一跳，這種九十度的鞠躬方式實在有點駭人。

  「真沒事了，這是我自己摔倒的，真的不管其他人的事。」

  說完，仍舊低著頭，其實是想掩飾自己的笑意。

  人到中年，大半輩子教書育人，林主任可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學生，你為她主持公道她還偏要打落牙齒混血吞，還是個女生。雖然看著有些傻氣，但偏偏有種至真至誠的感覺。

  林主任心下感嘆，想著她實在不願意說，也問不出什麼，就不再勉強。

  最後囑咐道：「你們這些小孩子總以為大人不可信，這也不說那也不說，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要真碰到你解決不了的事，一定要和大人說。你不願意和我說，可以給你父母說，不能總自己一個人憋著。」

  順從地點點頭，心中卻在想，以她活了將近三十年的經驗來看，大人當真是不能信的。不論是父母兄弟，還是閨蜜摯友，亦或是你的枕邊人，只要信錯了一個，就一個，就能讓你嘗到萬劫不復的滋味。

  女孩的臉上有種淡泊，林主任以為她還是沒聽進自己說的話。

  揮揮手，讓她出去了。

  喝了一口放在辦公桌上的茶，現在的孩子啊真是越來越難溝通了。

  其實林雙絳還有另外一個考慮。前世的時候母親的小生意才剛有了起色，忽然有天就不做了。那時候她也不關心家裡事，還是肖默問她媽沒事吧，才知道原來孫芳的早餐車被人砸了。想想正巧是這段時間，或許和林雙鹿還有楊雄之間的衝突有關。

  無論如何，她重活一次，能讓事情朝好的方向發展就發展吧。

  回教室黃老師關切地問她要不要回家休息，她想了想，拒絕了。一是頭上除了有些痛，但是腫脹已經消了，二是這時候回家父母也不在，一個人在那個家裡前塵往事紛涌而來，也挺煩的。肖默有些擔心她，上課的時候這妮子連最愛的課都不聽了，一個勁朝她這邊看，下課的時候，又守在她邊上寸步不離，擔心她忽然昏倒。

  林雙絳內心有些感動。

  李二花也難得沒來找她麻煩，這倒是有些奇怪。倒是李二愣跑過來，看著她頭上的包，哈哈笑了好一陣，氣得肖默差點把書包都砸她身上。

  「阿雙，你彆氣啊，他就是個傻子天生缺心眼。你要是氣了，說不定就暈過去了。」

  「肖肖，你都說了四回我要暈過去了，要是我不暈過去你會不會很失望？」

  肖默臉色驟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亂講！」

  眼睛卻有些紅了，氣鼓鼓地看著林雙絳，勻了半天氣才坐下，「你要好好的，不要亂說亂講，萬一老天爺聽到了信以為真怎麼辦？」

  林雙絳看著她快哭的樣子，也不敢開玩笑，連聲說好。她怎麼就忘了，肖默的養父母都是殘疾人，而她的親生母親就是在一次暈倒之後不省人事，留下才兩歲的她就走了。母親的死，是肖默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連帶著也擔心起她來。

  「悄悄告訴你，我把老天爺的耳朵堵起來才敢說這些話的，所以不算數的。」

  「真的嘛，你什麼時候堵起來的，當我三歲小孩子啊？」

  肖默不信。

  林雙絳伸出兩個食指，向肖默撲去，然後在女孩發愣的瞬間將她的耳朵堵了起來。

  「我現在就堵上了！」

  「哈哈哈哈——」

  不等林雙絳得意，李二愣在旁邊看著就爆笑出來，聲音之大，惹得人耳膜都震了起來。

  「肖老天爺，肖老天爺！」

  肖默睜大眼睛，罵道：「你才是老天爺，你全家都是老天爺！」

  他一邊拍手一邊喝道，又唱又跳，倒是很快活的樣子。

  肖默氣不過，轉過身去，背對著林雙絳和李二愣，賭氣不和他們說話。林雙絳看看李二愣又看看肖默，感嘆道，二愣的智商真是迷，該聽懂的聽不懂，不該聽懂的倒是比誰都懂得快。

  李二愣忽然又不笑了，轉過頭來，眼睛轉了幾轉，對林雙絳說：

  「更丑了！」

  林雙絳抽了抽嘴角，這句話里包含的意思實在太多，她用左手輕輕按住右手。

  不要衝動，不要衝動，你打不過這傻子。

  而且你本來就丑得別致，頭上頂這麼大個包也確實丑出新高度，不怪人家這麼說你！

  然而白眼還是要多翻幾個送給李二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