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長安長明54

  沈枝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中途她感覺到有人在替她擦拭額頭，但手腳十分沉重，根本就沒有辦法睜開眼。

  再然後，她好像聽到了沈枝硯的聲音。

  緊接著，自己的臉頰上就落下一個吻。

  真是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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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自己的意識稍微恢復了一點兒，她只能繼續裝睡，聽著面前的人在說話。

  「……袁邵已經開始動手了，他除掉皇后，無非就是想自己立儲。就唐深那幾個兒子，沒一個爭氣的，皇位交到他們手裡，這盛元才是真的要亡了。近日唐毀將他身邊的人都清理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下手，就是最好的時機。」

  明彰聽完，還是沒忍住問道：「您怎麼知道沈小姐會回來？」

  「她這個人，太重感情，寧願撞的頭破血流，也不會躲起來的。」

  沈枝意這次聽得很真實，她知道是誰在說話。

  原來。

  自己在他心裡是這樣的人。

  「這條密道是皇后修繕的，極少有人知道，我把唐毀引過來，這次他和袁邵都要處理好，別亂了我們的謀劃。」

  「是。」

  「唐深那邊？」

  明彰說道：「他什麼都還沒聽到，以為我們還是一起的，大將軍可是還有要用他的地方？」

  「暫時不管，唐毀也差不多要來了，我們先去燕頷殿。」

  這場博弈，竟是因為自己而起。

  沈枝意待四周都安靜下來，睜眼查看情況，這才知道自己被關在一間不大的屋內，夕陽西斜，她也分不清這是第幾日了。

  腦袋還有些脹痛。

  阿娘。

  最後還是選擇了沈枝硯嗎。

  「……這裡這裡，出入口都守好了，裡面這位姑奶奶要是丟了，大家都等著掉腦袋吧……什麼？外面打起來了？冷靜冷靜！有你們什麼事！咱們的任務就是把人看好，管他打不打的，反正姓唐的也坐不了多久皇上這個位置了……站好嘍！大將軍說的話，一個字也別落下，聽見沒？！」

  沈枝意的手腳還在發麻，根本就不可能自己逃跑。

  打起來？

  難不成唐毀真……

  等等。

  方才沈枝硯說這裡是皇后修建的。

  皇后。

  這裡是東宮！

  那唐毀帶著人打進來，豈不是算謀反？

  袁邵已經被挖空，而且手裡也沒什麼兵力，這沒什麼好畏懼的，他一直以來不過就是唱空城計，威懾別人，就算真刀真槍的打起來，也會淪為階下囚。

  現在最讓人忌憚的，無非就是沈枝硯。

  他們倆成為對立面，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盛元有過幾年和平的日子，沒有敵國來犯，老百姓也衣食無憂，經常會舉辦齋會，每個人都真心實意的祈禱，希望唐深無災無難，永遠做個明君。

  這時候，沈枝硯也從邊關回來，留在長安修整，不用再半夜驚醒，就著白面饅頭就是一頓飯。

  大家都在和和樂樂的過日子，但依然沒有放過唐毀。

  「上次還不止鞭刑，我聽說骨頭都打斷了呢。哎，你說是不是下手重，老天爺一高興，賞給了我們如此好的一位皇上。」

  「沒準就是。不過你看歸德大將軍，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還讓這天煞孤星去他的府上，兩個人那日也一起去打獵，關係真不一般。」

  男人壓低聲音，偷偷摸摸地說道：「唐毀好像有許多金銀財寶，都是先皇給的。這一來一往，你猜會有多少好處？」

  砰！！！

  「真是豈有此理！歸德大將軍問心無愧！」

  那人拉了拉他，挑眉道：「人嘛，哪有不貪心的，是便是了，誰還能跟錢過不去啊。」

  反正他們兩個人之間究竟為何要走的如此近，也沒人說的上來。

  只不過一時嘴快，吐出心聲的這個男子，第二日便淹死在湖水裡了。

  他還是個靠水吃水的漁夫。

  沈枝意慢慢理清了現在的情況。

  她稍微緩過來一口氣，從旁邊拿過外衫披上，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透過窗戶往外看。

  天已經暗下來了。

  還有火把。

  刀劍聲劃破長夜。

  這是一長惡戰。

  怎麼辦？

  消息也傳不出去。

  她現在身邊空無一人，磐微估計也被留在沈府了。

  阿娘！

  她神色慌張，立馬四處尋找阿娘的蹤影。

  分明是在一起的。

  藥勁還沒上來的時候，葉婉杉是在她身邊的。

  難不成也回家了嗎？

  現在想來，他們肯定是早就做好了這個局。

  居然還在屋裡挖了一條暗道。

  「聽說死了好幾千人了，也不知道唐毀哪裡來的那麼多鐵甲士兵。在長安沒見過，說不準就是徐老太尉留下來的，一直養在桐丘，看看現在，都成了謀反的逆黨了。」

  「大將軍不是要攻進燕頷殿嗎，這都什麼時辰了，何必浪費時間，直接調龍膽軍隊來，踏平燕頷殿都夠用了。」

  「嘖嘖嘖，聽說上次龍膽士兵被唐毀給抓了，審了好幾天呢。你現在再仔細想想，到底是歸德大將軍厲害還是唐毀更厲害？」

  沈枝意算是聽出來了，這裡面還有人在挑撥離間。

  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沈枝硯的。

  「真的假的？唐毀抓住了龍膽士兵？不可能吧，我聽說他們以一敵十，根本就沒有對手的。」

  「不好說喲～」

  沈枝意真想拿著盤瓜子走出去。

  不過話說回來。

  唐毀抓到龍膽士兵這件事，府上都瞞得好好的，一般來說，外人是不可能知道。

  她湊近些，想繼續聽他們的談話。

  「那可不，我告訴你啊，咱們姓石的人，從來不說假話。唐府有個小護衛是我的過命兄弟，啥都不會瞞著我，就這消息，絕對是真的。我也是看你合眼緣，知道了就行，可別往外傳，只告訴你喲～」

  沈枝意：「……」

  這到底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哎哎哎，石大哥，那你覺得，大將軍到底能不能打進燕頷殿？」

  「嗯，啊，這個嘛，不太好說，反正唐毀那身手……哎呀，算了算了，等你以後看見了就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正的以一敵十……哎，愣著幹嘛，買酒去啊，就一個柔弱的小丫頭，哪裡需要這麼多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