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長安長明35

  三日後，東宮來了十幾位黑衣刺客，全都蒙著臉，他們也不傷人，不劫財，只是恐嚇了幾個丫鬟婢女，還順便在牆上留下一句：不配。

  這件事把皇后氣的夠嗆，她找到唐深那裡，希望能替她做主。

  「在打皇家的臉面啊，您可不能坐視不管，也不知道是誰那麼不長眼。皇上，你快讓大理寺去查，殺掉他們，也好重振我東宮的威風。」

  唐深掀起眼皮看他，淡淡道：「找朕干甚，你不是和沈枝硯還有唐毀走的近嗎，不如去求求他們，我看還有點可能。」

  「冤枉啊，我與皇上永遠是在一起的，這麼做，也是為了您好。」

  「我當真看不出來。」

  皇后也是急了，當年袁邵決定給她這個位置，母儀天下，無非就是看中她娘家的勢力。進幾年不少大家一一崛起，就把她給壓了下去，很多事情，唐深是連好臉色都不會給她的，召之即來，呼之即去。

  「我父親去年還給國庫引進來好多西域珍寶。好，就算是落了難，光景不如以前，但您也不能過河拆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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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恩負義？你是想說這個吧。」

  皇后再怎麼氣急攻心，也知道這四個字是不能亂說的，於是連忙擺手，帶著哭腔道：「我對您的忠心，日夜可鑑吶，皇上，您快救救我，這東宮太子之位，很早以前就決定好了的，是我的，是我的！」

  「要是我老師在這兒，瑤息，你是要死的，明白嗎？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你要有分寸。就算東宮太子之位給了別人，你也照樣可以享盡榮華富貴，何必呢。」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今日皇上有些不同。

  「我父親養育我十幾年，現在家族出了問題，沒辦法啊，皇上，您總得給我個盡孝的機會。我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三個妹妹，倘若我倒下了，那我們家才是真的沒救了。」

  「你回去吧，我會考慮的。」

  皇后連忙磕頭，之後邊道謝邊離開。

  他還是寵自己的。

  回到東宮，皇后唉聲嘆息地坐在椅子上，對侍女送上來的美食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直直盯著窗外發呆。

  「母后，我們還有機會嗎？」

  「急什麼，實在不行，我還有殺手鐧，你以為你父皇和袁邵只是普通的師生關係嗎？唐深喝了酒就愛亂說，根本不用費吹飛之力，就能套到話。」

  這個秘密，一旦泄露，那麼她與唐深袁邵也就魚死網破了。

  正兒八經的殺手鐧。

  兩人還在探討此次刺客的來歷，絲毫沒有注意到，窗外閃過一道黑影。

  原以為在自己的地盤可以萬事大吉，但隔牆有耳，這裡的一舉一動，也是有人盯著的。

  「等你當了太子，日後一統天下，我們的日子就會好過了。」

  「母后，我們要不還是先冷靜一下吧，看看其他人是怎麼做的。」

  皇后一拍桌子，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就是你這性子，唯唯諾諾的，你怎麼不和袁邵學一學，心狠手辣，才能穩住地位，懂不懂？」

  她將一切都安排的明白，唐深要是靠不住，就只能豁出去了，搏一片前程出來。

  反正已經努力過了。

  「……」

  大抵兩日之後，整個長安城都慌亂起來。

  因為皇后在東宮被人殺掉了。

  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這件事情最震驚的，還是唐深。

  他找到袁邵，第一次有些發火道：「瑤息做錯了什麼？！之前還是你讓她當皇后的，現在她家出了事，沒有利用價值了是吧？！到底為什麼呀！！！這些年你殺掉了我身邊的好幾個人，到底是為什麼？！！！」

  「這次你還挺聰明，知道是我殺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袁邵平靜地如同捏死了一隻螞蟻，十分悠然地喝著茶。

  「她那兒子慫的要死，怎麼可能成為東宮之主。」

  「那你直接拒絕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將人殺死呢！！！我之前已經答應過她了，會幫忙處理刺客之事，你究竟有沒有人性啊啊啊啊！」

  袁邵將茶杯拍在桌子上，怒道：「我是在保護你，整日沒個正形，禍從口出，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一點！天天喝酒，小心死在這上面！」

  「瑤息知道了什麼？你就這麼將她殺死？！」

  「你不用管，好好做你的皇上。」

  唐深實在厭惡了這種天天被束縛的感覺，腦子一熱，直接撞向了對面的橫樑，好在袁公公及時拉住，要不然就得出大事。

  「就這點兒出息，隨隨便便因為一個女人就要尋死覓活的，我當真是白教你了。」

  皇后一死，四處的流言皆起，她父母日夜趕路，前來收屍，哭成淚人兒。

  「我苦命的瑤瑤啊！！！這帝王家哪是什麼簡單的地方，當初就讓你不要來，非要聽你爹那個死老頭的話！瑤瑤！！！啊啊啊啊啊啊！」

  之前她自己鬧過東宮，將來的官員都得罪了一遍，現在也就沒有人出來替她討公道。

  袁邵獨大。

  就算死了女兒，也只能打碎牙齒往嘴裡咽，毫無反擊的能力。

  唐府。

  沈枝意知道皇后死了，她看著唐毀面不改色地坐在院子裡，十分悠閒，手邊還放著涼茶。

  「你覺得是誰？」

  「袁邵。」

  「估計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要不然袁邵是不會如此著急的。」

  唐毀抬頭看她，說道：「晚了一步，我沒想到唐深這麼沒用，連自己的皇后都保護不好，居然讓袁邵殺了。」

  「那什麼，你會保護好我嗎？」

  「肯定啊，這有什麼好質疑的？」

  沈枝意見他百分篤定，心裡竟然有了些力量。

  「要去查一查皇后是有什麼把柄嗎？」

  「晚上讓胡袇去一趟東宮，看看有沒有留下些線索。」

  「那你們繼續忙去吧，我還有畫呢。」

  唐毀輕聲道：「別太累，慢慢畫，府上不著急。」

  「可我想快一點兒，你院子裡全都空著呢，一點兒人情味兒都沒有。你之前幹嘛不找些裝飾物來，這樣掛起來，總比光禿禿的要好。」

  「這不是一直等著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