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醉夢故里52

  沈家「閉關鎖國」了一些時日，不見客不走動。

  與此同時，讓百姓們津津樂道的，還得是唐毀。

  「嘖嘖嘖。說真的，要不是老王爺走的早，現在這皇位，指不定歸誰呢。」

  「如此身世，竟然還有人敢把他押到祭祀台。」

  「爹媽好有什麼用，還不照樣是個天煞孤星，這一輩子都要挨打贖罪。」

  風言風語傳的熱鬧，沈枝意外出幾趟，越聽越不是滋味。

  真是閒著沒事就愛亂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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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要實在不行，我們還是回去讓老爺題幾個字吧。」

  羅輕玫從西域帶回來一些書畫，邀請眾人前去觀賞。

  她對沈家有恩，自然是要多備些厚禮的。

  但在這長安城都轉了好幾圈了，也沒遇到滿意的東西。

  衣坊紅娘的手藝倒是一絕，可……算了，買不起。

  聚會當日，沈枝意是步行到羅府的。

  她懷裡抱著書卷，剛跨入門檻，就被人從身後拽了出去。

  「什麼地位，也敢擋我家小姐的道！」

  磐微趕緊扶住沈枝意，扭頭就罵：「什麼地位也不能在這裡耍威風啊，莫不是來找存在感的？」

  「你！」

  沈枝意認出這是周家的寓顏小姐。

  這是別人家辛苦準備的聚會，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她道：「門檻有點高，寓顏小姐慢些。」

  這個小小的插曲暫且不管，可後來在湖邊再遇時，對方明顯就是刻意刁難了。

  「輕玫姐姐千里迢迢從西域帶來的字畫，理應是千金難求的。沒想到沈家二小姐竟如此寒酸，只送些不知名的字畫，未免太過小氣了。」

  她的嗓音很尖，雖只是平常的音調，但在這種場合，還是少不了陰陽怪氣。

  「沈府貧苦，小家小戶罷了。」

  「那還出來丟臉幹嘛。」

  得寸進尺，不留餘地的挑釁。

  沈枝意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已經是最大程度的懂事了。

  她活了十幾年，還從未讓自己委屈過。

  「寓顏小姐當真是妙語連珠，既然如此會說，那我也就不讓你一個人表演了。」

  這二位的火藥味都快傳出長安城了，前來參加宴席的賓客也樂在其中。

  畢竟愛聽八卦是生活常事罷了。

  寓顏十分不屑，冷哼一聲，道：「你與那天煞孤星倒是般配的一對，害人不淺。」

  「你兄長跑來棗山殺我，現如今死了，倒成了我的不是。」

  她沒想到沈枝意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件事給挑出來。

  眾人不議論，是害怕周家，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

  「你你你……」寓顏氣的跺腳，看見周圍人都在笑，老覺得是在說自己，臉上掛不住，直接衝過去拉住沈枝意的手腕，惡狠狠道：「就是你個掃把星！」

  「住手！」

  羅輕玫一把推開寓顏，將沈枝意護在身後，道：「你夫君是我羅家世交，我這才時常給你送帖子。大家都是文人，還請自重，莫要掉身價，讓人看不起。」

  她止住了聲，但還是不服氣地盯著沈枝意看。

  「沈家二小姐隨我來，坐前面。」羅輕玫接過她手裡的字畫，又道：「沈學究的親筆，那可是用金子也買不來的，我很喜歡，謝謝。」

  明眼人都知道，她這是在表明態度。

  聚會進行到一半，賓客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不敢太肆意妄為地議論當今盛元皇上。

  「徐老太尉親自坐鎮，你們說這西域之亂能解決嗎？」

  「這不得看沈家。歸德大將軍臨死之前會把龍膽軍隊的信物給誰？就看他們想不想拿出來了。」

  這邊的話題再次跳到徐家，甚至連老王爺唐菂都沒錯過。

  「我之前就聽說他和先皇在爭王位。哎，要當真是……那如今的天煞孤星不就……」

  有人一拍桌子，道：「你小子莫不是醉了，這話都敢說？！」

  沈枝意就坐在羅輕玫旁邊，二人的興趣愛好幾乎一致，就連喜歡的衣裳款式也大差不差。

  真的是知音難求。

  「沈二小姐以後儘管來我府上，熱茶和筆墨紙硯都時刻準備著。」

  最近葉婉杉管的嚴，晚飯點一到，就派人來催。

  「多謝羅小姐，我改日再來拜訪。」

  她剛站起身，禮都還沒行完，大廳之內就來了一男一女。

  這不鳴風嗎？！

  「沈小姐前些日子找紅娘買了幾匹綢緞，說是要送人。但因為舒梵的布料實在稀缺，所以耽誤了好久。現如今已經備好，還請羅小姐有空去衣坊一趟，紅娘親自替您測量身段。」

  ！！！

  舒梵的綢緞？！

  這可是皇家人才有本事弄到的東西。

  羅輕玫一臉迷茫，看向了同樣迷茫的沈枝意。

  「啊，這，多謝沈家二小姐了，我，我明日一早便去。」

  沈枝意告辭，留下驚訝的一群人。

  「我什麼時候去找紅娘買綢緞了？不是，舒梵的布料，你家小王爺要幹嘛？」

  「主人就在門外呢，您自己問吧。」

  唐毀負手而立，見她有些不高興，道：「喪著臉幹什麼。」

  「我送不起這東西。」

  「氣一氣那寓顏小姐，不用太在意。」

  這語氣，就像舒梵的綢緞是隨處可買的。

  按理來說，他送什麼，送給誰，都是他的自由，但沈枝意的心裡就是有些不滿，道：「可你還未送過我。」

  「？」

  「你第一次的舒梵綢緞，不是送給我。」

  唐毀愣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我給你找的舒梵，那可是歷代皇后冊封大典所用的料子。衣裳三日前就做好了，現在想去試試嗎？」

  普通的舒梵就已經足夠難找了，他竟然還搞來了皇后的同款。

  「唐毀，你是喜歡我嗎？」

  「當然。」

  鳴風默默拉著磐微走到最後面。

  「你快跟我說說喜歡是什麼感覺，我好分辨一下，有沒有喜歡你。」

  「我連書都沒讀過幾日，表達不佳。」

  沈枝意的腦袋都還不到他的肩膀，每次都要仰起頭，脖子有點發酸，她乾脆伸手拽了拽唐毀的衣服，道：「你能不能彎下腰，我們好好聊一聊。」

  「什麼？」

  唐毀每次都愛彎腰和她對視，這動作，寵溺又心動。

  「什麼才算是喜歡啊。」

  他真的就快陷入沈枝意的雙眸里了。

  「現在。」

  「啊？」

  「我現在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