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兩把火

  國公府正廳。

  眼見沈姚威氣勢洶洶進門，一直等候在廳內的小江氏心中不安。她本意是想將芳草軒之事同他商議，如今見他面色難看，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出什麼事了？怎麼臉色這般難看？」小江氏笑著迎上前。

  沈姚威目不斜視，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直接落座。

  「……」

  笑意僵在臉上，小江氏皺了皺眉，壓下心底沒來由的慌亂，轉身來到沈姚威面前倒茶，「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沈姚威瞥了眼桌上的茶水，抬頭定定看小江氏一眼，沉默不語。

  難以捉摸的態度讓小江氏有些焦慮，以她對沈姚威的了解，定是出事了，而且這事還同自己有關。

  心中快速將所有可能過了一遍，小江氏捏了捏冒著虛汗的掌心，定了定神。

  「官人今日不在，芳草軒又多了兩個染病的，都是伺候柳姨娘的婢女。」

  聞言，沈姚威面色更黑了，原本嚴肅的眉心皺的更緊，「大夫怎麼說？」

  「說是跟柳姨娘症狀相同，都是天花。」見沈姚威終於開口，小江氏斟酌著道，「這樣一直下去不是辦法，府中封鎖兩日，府內已是人心惶惶，紙包不住火，我在想要不要將芳草軒的人先轉移到城外？」

  「也好！」沈姚威漫不經心點了下頭，小江氏剛要鬆一口氣便見他手上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沉沉開口：「我記得我很久之前便說過，只要你安分守己，國公府夫人之位你想要就給你……」

  「！！！！」

  內心巨震，小江氏滿眼驚訝與不解，「官人這是何意？」

  沈姚威的目光從她面上掃過，妝容精緻的面孔上挑不出絲毫的表情差錯，仿佛真的是什麼無辜含冤之人。

  他移開眼睛，心生厭煩。

  江彤雲是什麼樣的人，他心知肚明。這些年來她給自己披上一層偽善的皮，暗中小動作不斷，他懶得管，但千不該萬不該，她過了線，還被人抓了把柄。

  沈姚威的沉默讓小江氏心中越發不安，她張了張口，還不待說些什麼便被從門外進來的沈泉打斷。

  「大人！」沈泉手裡拎著一個木箱，進廳後同沈姚威對視一眼，便把木箱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沈姚威偏頭看了眼箱子，擺了擺手，沈泉心領神會，揮手讓廳上左右候著的侍女退下，同時出門讓侍衛封鎖了前廳。

  做完這一切，沈泉退到一邊低頭站定，餘光看到國公對夫人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打開箱子。

  小江氏抿了抿唇，面上十分淡定的將木箱門抽開，看清箱內物品之時瞳孔驟縮。

  沈姚威不開口，也不去看她，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面色幽深。

  「對，我是在外面放印子錢。」沉默良久，面對著這些本該鎖在自己房中柜子里的借據，小江氏眨了下眼，開口承認，「上京城中的名門世家，十家有九家都在背地裡都在放錢，別的不說，這些錢除了我自己留下的，一部分也用在了國公府的日常開銷。」

  解釋了一句，她理直氣壯的在一邊坐下，「官人，您該不會為著這事想要同我理論吧！」

  沈姚威瞥了她一眼，對著沈泉點頭示意。

  沈泉上前一步，從懷中掏出一張疊好的紙雙手高舉，衝著夫人恭敬示意，「夫人，這是今日京兆府尹交給大人的，請您過目。」

  小江氏皺眉，伸手接過並打開，看清上面寫的內容之後，她面色變了又變， 上下睫毛快速顫動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我……我不知道這件事……」

  沈姚威側頭看向她，目光銳利似劍，話里話外透著寒氣，「你私自在外放印子錢我不管你，但有些事做了就要處理好尾巴。上次之事，姓邱的本就心中對我不滿，你把這個把柄送到他手上。雖說他不敢同我做對，但噁心我一下還是能辦到的。」

  「妾身真的不知！」見沈姚威動怒，小江氏一瞬間慌神，她起身來到他面前，面帶討好地解釋，「如果妾身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第一時間處理，絕不會讓他們傳到京兆府……」

  「行了。」

  沈姚威不耐煩打斷她的話，伸手捏住她的臉，一字一句威脅道：「很多事情我都不會管你，但你千萬記住了，謹守你的本分，不要逾越我的底線。」

  他捏的用力，小江氏面色被捏的發紅，她咬著唇，唇色泛白。

  「我知道了……」

  「再有下次，你知道後果的。」

  見小江氏點頭，沈姚威鬆開手，目光瞥了眼桌上的木箱，「收起來吧，以後不要放了。」

  「好。」

  就在之時，立在一旁的沈泉看到廳門外進來的侍衛，從側邊靜悄悄退下詢問道：「怎麼了？」

  「回總管，二小姐在門外，說是有緊急要事要見國公，與芳草軒有關。」

  「讓二小姐稍等一下。」

  沈泉回到廳內將此事告知沈姚威，沈姚威揮揮手讓他把沈聽瀾帶進門，小江氏摸了摸臉，側身坐到一邊。

  過了一會，沈聽瀾手捧一隻木匣，從廳外進門，對著兩人一一行禮。

  「父親，母親。」

  沈姚威皺眉看她，「你有何事？如果是給芳草軒說情就不必了，這不是你該插手的事。」

  「女兒不是為說情而來。今日女兒去探望了阿硯，他求女兒替他去芳草軒看望姨娘，女兒拗不過他，便私自去了芳草軒……」

  「你這不是胡鬧嗎？」小江氏語氣嚴肅。

  沈聽瀾沒理她，自顧自說了下去，「臨走時芳草軒有一個名為秋梨的婢女叫住了女兒，不知父親記不記得此人，上次阿硯偷溜出府，就是這個侍女帶著的……」

  「瀾兒！」小江氏聽到秋梨時便心中猛地一震，她拔高聲音打斷沈聽瀾的話。急切到從座位上站起，「一個小小的侍女罷了，你父親今日同母親有要事要談，你先下去。」

  「母親為何不讓女兒說完呢？」沈聽瀾望著她，笑意盈盈，「秋梨同我說，她有證據證明柳姨娘所患並非天花，而這個證據就在女兒手中。」

  說著，她將手中的木匣放到小江氏面前的桌上，「母親，您要不要打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