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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月下吹塤

2024-09-02 18:05:18 作者: 恣肆

  他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自然也不會幹涉她的事情,換句話來說,不管她是誰,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但他又試探了自己夜訪空明寺的目的,這就說明他們現在在查的這件事非常重要,不容有失。

  兵部,鎮北侯府,周家,重要之事……

  嘶——

  沈聽瀾倒抽一口涼氣,該不會,該不會他們正在查的事就是十年前的星雲一案吧!

  可是已經過去十年了呀,是什麼促使他們重提舊事呢?

  等等,張謙之死!

  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沈聽瀾盯著頭頂的房梁靜靜出神。

  張謙在死前給鎮北侯留了東西,而這個東西跟十年前星雲一案背後的隱秘有關。陸家根基不在上京,在這件事上又受陛下忌憚,所以陸晏舟就找上了周予安,希望他可以幫他查案。

  可張謙死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小的兵部員外郎,什麼樣的秘密會被他發現並且引來了殺身之禍呢?

  

  ……

  「我想要找一檔陳年記錄,兵部的原本已經被損壞了……」

  「……此事牽連甚廣,我怕拖國公府下水……」

  ……

  沈聽瀾眨眼,看樣子是那檔記錄了。可是這些事情究竟與母親的死有什麼關聯呢,故事也聽了,她卻絲毫沒有頭緒。

  難道真的要扳倒了小江氏,想辦法從她口中問出嗎?

  明月高懸,夜涼如水。

  清冷的月光灑落人間,透過枝丫間的縫隙投下淡淡的影,將地面石板點綴的斑駁陸離。

  沈聽瀾睡不著,披著斗篷漫無目的在寺中遊逛,忽聽一陣樂聲從遠方傳來,聲音細微悠長,婉轉如訴。

  是塤聲!耳朵一動,她循著聲音找去。

  走的近了,樂聲漸響,塤所獨有的低沉渾厚之聲在空曠寂寥的夜裡被無限放大,讓人聽來心生悲涼。

  一曲終了,沈聽瀾來到白日裡那棵松樹旁,對著坐在樹下的那道熟悉的身影開口笑道:「我當是誰有這麼好的興致,原來是周大人。」

  周予安抬頭看她一眼,長眸光華流轉,「這麼巧,沈姑娘也睡不著?」

  「是啊!」

  沈聽瀾也不嫌髒,直接在他身旁席地而坐,仰頭看向那輪明月,「大人塤吹得好,只是這調子太蒼茫,我還以為是陸晏舟吹得呢!」

  「陸晏舟……」

  周予安略一挑眉,聲音里也染上笑意,「白日裡不還一口一個陸世子,我還在這呢你就原形畢露了?」

  「那又如何。」沈聽瀾無所謂擺擺手,「名字起了不就是讓人喊的嗎?你們直接喊我沈聽瀾也沒關係啊。」

  「那要是。」周予安逼近,目光深邃,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喊你洛十三呢?」

  沈聽瀾一歪頭,目中疑惑一閃而過,「洛十三?」

  「沒什麼,隨便說說。」將她的反應收入眼中,周予安輕笑一聲轉移話題。

  目光從她衣袖上掠過,「上次在國公府,你好像還欠我一個回答。」

  回答?

  沈聽瀾一愣,回想起那時的場景之後展顏一笑,「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說著,她看向周予安,目光柔和,「阿兄,謝謝你!」

  周予安回望過去,眼前人一雙水靈的杏眼彎成月牙。

  這是第一次,他從她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朦朧的霧,而是一眼看的到底的澄澈。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一撓,周予安紅了耳尖。

  他不自在的偏過頭,掩飾性清了清嗓子,冷聲道:「不用謝,只是當初你還小,可以叫我阿兄,現在就算了。」

  沈聽瀾樂了,她不過是想起幼時自己說過的話,心隨意動,有感而發,沒想到這人這麼不經逗。

  大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想起四公主對他的稱呼,沈聽瀾眼神里滿是揶揄,「那——予安哥哥?」

  「沈聽瀾!」

  少女輕巧的呼吸落在耳畔,放置於腿上的手倏地握緊,周予安面色微惱,抬眸無奈看向她,「你給我適可而止!」

  「哈哈哈哈!」

  沈聽瀾笑的更歡了,等笑夠了,她停下來看向頭頂的月亮,「當年我回府之後便高燒不退,等真正能從床上起身時已過了半年,身體裡的病根也是那時落下的。」

  「時過境遷,雖然我一直都知道當初那個人是你,又覺得好像已經沒必要登門拜謝了。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更沒想到的是,十年之後救了我的那個人還是你。兩次救命之恩,我怎麼幫你都是應該的。」

  周予安若有所思,「所以第一次在鎮北侯府,你讓侍女給我傳信是為了報答……」

  「對呀!」沈聽瀾眉眼彎彎,「可惜了一番好心,竟然被某人懷疑我的動機。」

  眉心動了動,周予安移開眼,「誰讓你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

  夜色漸深,萬籟俱寂。

  二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周遭突然變得安靜,安靜的能聽見彼此交纏的呼吸聲。

  覺得氣氛詭異,沈聽瀾動了動,剛想起身離開,就聽耳邊傳來一道輕語,「那日祖母壽宴上的調子,我想聽你再吹一曲。」

  詫異轉頭,只見周予安閉著眼靠在樹上,此時月入中天,樹影傾斜,皎潔的月光將他本就白皙的臉映照的慘白,眼底的烏青之色格外明顯。

  沈聽瀾抿了抿唇,「這裡沒有合適的葉子……」

  「那就算了。」

  淡淡的嗓音落入耳中,聲音極輕,像是囈語。

  周予安仍閉著眼,不知怎的,從他一貫淡然的臉上,沈聽瀾竟然覺得自己看出了一分脆弱。

  頓了頓,目光落在掉在一旁的塤上,她猶豫著:「你介意我用你的塤嗎?」

  「用。」

  認命般嘆口氣,沈聽瀾拾起那隻塤,用手帕仔細擦拭,心中悔恨。

  她怎麼就心軟了呢?

  悠揚的塤聲入耳,與他所吹奏的不同,沈聽瀾選的這首曲子婉轉又纏綿,配合低沉的塤聲,少了一分繾綣,多了一分空靈,讓人聽來心中寧靜。

  嘴角掛上一絲微笑,周予安意識模糊,沉沉睡了過去。

  樂聲戛然而止,耳邊是平緩的呼吸聲,沈聽瀾放下舉著塤的手,偏頭看向身邊的人。

  竟然睡著了,既然這麼困,大晚上不睡覺還在外邊溜達什麼。

  撇撇嘴,害怕他染上風寒,沈聽瀾本想推醒他,手伸到一半,心中一動,無奈又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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