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周府壽宴

  時間一晃而過，上京城也迎來了入冬之後的第一場雪。

  清晨起，街道和屋檐被薄薄的積雪覆蓋，整個世界像是經過了一場冬日的洗禮，一地潔白。

  雪後初晴，白雲淡薄，日光照射在皚皚白雪之上，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來。

  沈聽瀾推開房門，看著滿眼刺目的白，眯起了眼睛，因為早起而不爽的心情更壞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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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母親葬禮那日，白色便成了她最討厭的顏色，就連映雪閣中那棵梨樹，也被她用日日夜夜的湯藥澆壞了根，再也開不出花來，最後只得砍掉。

  「小姐！」阿衡給沈聽瀾披上一件銀灰色狐裘斗篷，仔細系好，「天氣寒冷，小心著涼。」

  「沒事。」沈聽瀾輕笑一聲，「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沒有以前那樣金貴了。阿衡，今日周府宴席你陪我去吧。」

  「好！」阿衡應了，陪著沈聽瀾向府外走去。

  要說這幾日上京城中最大的事，莫過於大長公主的六十大壽。

  表面上看周家人丁單薄，現下只余周予安一人。

  但其父與祖父歷任首相，朝中門人弟子無數，深受提攜之恩的更是不在少數。更何況大長公主身份尊貴，這場壽宴可是由宮中司禮監與尚宮局共同操辦，皇后娘娘更是親自過目。

  偏偏大長公主年齡大了，崇尚節儉，不想大操大辦，只邀請了有數的幾家，是以遍上京的權貴世家，無不以收到請帖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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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府花廳。

  大長公主坐在廳中上首太師椅上，其旁邊坐著的是雍容華貴的皇后，下首左側分別坐著二皇子蕭景塵以及四公主蕭悠然，右側則坐著周予安。

  周老夫人衣著低調，花白的頭髮只用一支銀釵綰著，滿面紅光，精神矍鑠，看起來格外有精神。

  「皇后那麼忙還要抽空來參加我這老婆子的壽宴，我就說請幾個認識的老姐妹，自己在家關起門來過就是了，不必鋪張浪費。」周老夫人笑容慈祥，環顧廳上，「你看看，你們倒是都來了。」

  「姑母說的哪裡話，您過六十大壽我這做小輩的豈能不來。」皇后笑著說道：「只可惜皇上日理萬機，是真的抽不出空來，還有太后她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只讓我帶了賀禮來。」

  「至於他們幾個猢猻，那來看望您不是應該的嘛！」

  「就是，姑祖母，二哥和我作為小輩來看望您不是應當的嘛！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蕭悠然接過話茬，乖巧一笑。

  「對對對！」蕭景塵附和道。

  「哈哈哈哈！」她的一番話將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悠然這丫頭呀就是嘴甜！」

  「也就在您面前乖巧，在宮裡呀就是個小混帳，將我氣的要命。」皇后嘴上貶著，面上卻是寵溺一笑。

  「母后！」蕭悠然羞惱一哼，偷偷抬頭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周予安，面頰通紅。

  「兒孫自有兒孫福！」周老夫人笑著應了一聲，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端坐在一旁的孫兒，「可惜我家這個從小就不粘人。」

  「我也就不拘著你們了，今年梅花開的好，你們就去花園裡逛逛，等開席了再讓人叫你們。」

  「予安啊！帶悠然和景塵去逛逛吧，別忘了還有雲笙。」

  「是，祖母！」

  「三皇兄？」蕭悠然詫異抬頭，看向周予安目光驚喜，「他回來了？」

  「三殿下為了給祖母賀壽快馬加鞭趕回來的，一路上風塵僕僕，就先換衣服去了。」周予安解釋了一句，目光卻是沒有看向蕭悠然，「應當是沒來得及回宮。」

  聞言，皇后目中光芒一閃，笑著道：「那你們就去玩吧，塵兒，別忘了母后囑咐你的事。」

  「知道了，母后！」蕭景塵懶洋洋應付一聲，同其餘兩人一起告退。

  出了花廳，蕭悠然一臉羞澀的靠向周予安，「予安哥哥……」

  「二殿下，四殿下。」周予安溫聲開口，眉眼間一片淡然，「二位對府中也熟悉，就先自己逛著，我去找一下三殿下。」

  「啊？」蕭悠然嘴巴一撅，「那我跟你一起去！」

  「得了吧！」蕭景塵伸手一拽皇妹的胳膊，「你三哥在更衣你也跟著去？」

  「那又怎麼了！誒！予安哥哥你別走！」

  看著走遠的周予安，蕭悠然一跺腳，甩開蕭景塵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蕭景塵哂笑一聲，「四妹啊，好歹咱也是公主之尊，周予安他明顯就不喜歡你，能不能別每天圍著他打轉了。」

  「一個整天裝模作樣的傢伙，有什麼好喜歡的！」

  「要你管！予安哥哥比你強百倍千倍！」蕭悠然翻了個白眼，氣沖沖的朝這周予安離開的方向尋去了。

  身後，蕭景塵用舌頭頂了下腮幫子，氣的要命！

  就周予安那副自視甚高目空一切的模樣，這一個兩個的小姑娘都瞎了眼吧。

  撇了撇嘴，突然想到母后對他的囑咐，頓時有些牙疼。

  也不知道母后怎麼想的，好端端的突然要給他選妃，他現在不挺好的嘛，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他要是成親了，那得傷了多少少女的心啊！

  搖了搖頭，蕭景塵哼著小曲朝著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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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府花園中有一處盛大的梅花林，雪花落滿枝頭，潔白的雪與紅艷的梅交織在一起，清雅的梅香在鼻尖縈繞，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腳步。

  沈聽瀾坐在一處避風的涼亭中，手裡捧著一杯熱茶，神色懨懨，盡職的扮演好她病弱的人設。

  長輩們聚在前廳喝茶寒暄，小輩們無事便在園中賞景，當然，是賞景還是賞人就不得而知了。

  沈思逸提著裙擺回到亭中，表面上神色恬靜，然而不自覺皺緊的眉頭卻出賣了她。

  她聽其餘小姐閒談提起，今日不止皇后娘娘，據說二殿下三殿下也來給大長公主賀壽，她以為自己能見到蕭景塵。

  沒想到繞了一圈，不僅沒見到人，還被積雪弄髒了她新做好的繡鞋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