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按照她的方式來

  商卿的追問讓趙群面露微笑。

  視線相遇，她再度怒言，「到底是誰？」

  趙群沒再繼續，選擇結束話題，「抱歉，我答應過他。」

  

  一句話，表明了他的態度。

  那人是誰，商卿固然好奇的，但還沒到要威脅趙群告訴她那件事的地步。

  探清趙群態度，商卿不再逗留，開口說自己訴求，「如果這次你們依然沒辦法處理盧銳，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

  她站起身，眼神依舊盯著趙群，腳步卻往門口走，「不過趙副局長應該挺想弄死盧銳的吧？」

  話說得模稜兩可的，但說的人和聽的人都懂了。

  八年前死亡的女孩里，有跟趙群有關係的。

  這件事，是商卿後來再遇到盧銳的時候查出來的。

  而知曉這件事的，還有前段時間看似光榮退休，實則被剝權的張永生。

  從警局離開的商卿沒猶豫，讓三七送人回去自己開車去張永生家外。

  再次見面，雙方都很平靜，似是都猜到對方會來。

  商卿開門見山，「孫耀祥不是你殺的，你說那些話只是想要誤導趙群，對嗎？」

  張永生沒反應，好一會兒才撩起眼皮去看商卿，交握放在膝蓋的手緩緩收緊，許久才出聲，「你再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沒事，認得人就行。」商卿往後靠實椅背，眸光直盯張永生，拿出特意繞道去列印的照片，「張局長，還記得這個女孩嗎？」

  照片被擺放在桌面，在商卿話語落下後張永生順著她視線去看照片。

  是個小女孩，扎著兩個小辮子，穿著大紅色的長款棉衣，笑得十分開心，在她身邊還站著一位帶著口罩的男人。

  男人牽著小女孩，而小女孩抱著男人大腿。

  張永生情緒起伏，須臾又強壓下去，那副冷漠臉色面對商卿，「這倆人我不認識。」

  「真不認識還是假裝不認識？」商卿話鋒一轉，手指指著桌面照片，眼神犀利質問 張永生，「你跟趙群共事多年，難道他戴個口罩你就認不出人了麼，張局長！」

  氛圍愈發劍拔弩張，商卿言語卻未就此停止。

  她拿起照片，放在張永生面前，再次質問，「張局長不是每次都特意帶一束向日葵去看著小女孩嗎，怎麼口口聲聲說著不認識！」

  照片被緊緊捏住，商卿情緒平淡，而看似雲淡風輕的張永生心底卻早已暗如潮湧。

  他壓住所有波濤駭浪的情緒，努力保持平靜語氣，回答問題。

  「不認識。」

  商卿微嘆，望向張永生的眼裡不再抱有期盼。她垂眸，不經意又看照片，稍頓隨即又說：「張永生，盧銳沒死，他又回來了。」

  言語微頓期間，商卿扔下照片靠向椅子，手指點著把手，帶著濃重恨意的目光沒再看張永生，而是盯著他身後那塊牌匾。

  微勾的唇角儘是嘲諷意味，她冷哼，繼續此前沒說完的話，「他回來了，再次回來了，而且前面幾次事情都沒事。你以為這代表什麼？」

  腦海里浮現幸福福利院大火的事情。

  商卿原不想提及，稍加考慮不情願開口，「幸福福利院大火的事情想來你已經知道，你認為那是意外嗎？」

  這話提醒張永生。

  他剛想開口，商卿截住他的話，「張永生，你太懦弱，也太虛偽。口口聲聲喊著要為她們伸張正義的是你，要為她們報仇，要讓犯罪分子遭到法律審判的也是你，但你做了什麼？」

  犀利言辭一句句猶如浸潤毒藥的銀針，準確無誤刺入張永生心臟。

  商卿只覺這不夠味兒，一個勁兒的加大入針力道。

  「何思淼死亡你查不出來，你想為她報仇你都不知道怎麼做。」商卿繼續戳張永生心尖，嘲諷他道：「你只能動用陸笙給你的藥。或許你是真的想過要殺死孫耀祥給何思淼報仇的，但最後你退縮了，你不敢，你不敢對曾經傷害你心愛女人的人動手。」

  商卿語氣放緩，冷冷道：「這樣你都不敢，你又怎麼會為素不相識的女孩們殺死你視為兒子的盧銳。」

  「夠了！」張永生突然暴怒。

  怒吼聲落下，商卿不為所動，繼續訴說：「張永生，你常念正義，但你心中真的有正義嗎？」

  張永生眼眸發狠，對望的眼裡儘是怒意。

  商卿毫不退卻，迎著他又道：「陸笙要是知道那件事，你跟他之間那點關係應該會直接破滅把？」

  「你想要怎樣？」張永生嘴唇微顫，成功被威脅。

  「我想要怎樣？」商卿冷笑，而後放話，「我要讓盧銳死。」

  張永生無話。

  八年前他做不到，八年後他也做不到。

  盧銳是被他視作兒子的人，他怎麼可能看著自己兒子赴死，怎麼可能親手殺掉自己兒子。

  商卿知道他做不到，也沒打算讓他做到。

  她收回目光，「張永生，你不會殺盧銳，而我也不會讓你殺盧銳。」察覺視線，她抬眼，看著張永生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繼續道：「我要讓你們全都看著，全都親眼看著我如何一步步讓盧銳再次走進他原本就該呆的地方，看著我如何一步步弄死八年前就該死的盧銳。」

  張永生眼神慌亂，忙問：「你要做什麼？」

  「做八年前就該做的事情。」

  在商卿離開半小時後，張永生知道了，商卿話里所謂的該做的事情是什麼。

  是盧銳八年前逃亡的視頻，在當初的齊城市中心。

  視頻里能清晰看到盧銳如何從押解他的車上離開，又如何找到接應他的車輛。

  一切都清清楚楚，而這些在八年前是沒有。

  視頻迅速傳開，一度壓過商卿的有關新聞。

  當傅恆看到的時候，商卿獨自上山，去了南窯山頂。

  他匆忙往那個地方去，卻還是遲一步。

  他到的時候，商卿已經傷痕累累。

  漫天雪裡，商卿獨站遠離，廊檐下是再次來到齊城的義父。

  「你當真要退出血盟？」他問商卿。

  商卿點頭，沒言語。

  傅恆話語堵在嗓子，剛想過去卻被一隻手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