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拿她換一切卻把她排斥在外

  窗外驟響的寒風像是那些受冤而死的無辜人員悲鳴，一聲接著一聲，在齊城上空狂響，也聲聲落在張永生耳里，一下下敲打他本就愧疚的心臟。

  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知道做錯，也清楚無法彌補，只能繼續走下去。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孤身一人走下去。

  商卿維持握槍動作，冰冷眼神直定定看著張永生，「張永生，八年前你就錯了。你以為你放走的是無人疼愛的小孩，實則是親手把惡魔送回世間。」

  沒人能在看到幸福福利院兇殺案的現場照片後還能保持平靜，畢竟太過殘忍和血腥。

  張永生心有不滿，不是對商卿的質問，而是對自己懦弱的愧疚。

  他移開視線，不敢再遇商卿對視。

  在她面前，他無地自容。

  「溫莎KTV里的人確實是傅恆，但他並沒有告訴我關於盧銳的事情。」張永生語調恢復平靜，極力強忍席捲全身的自責，「我想說的就這些，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言語算真誠，但這話卻經不起任何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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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一句「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表達張永生在這件事上的態度。

  他不會承認八年前從中協助傅恆，讓他成功救走盧銳，也不會真的告知傅恆與他到底說了什麼。

  身居高位的他現在有著足夠的能力把他在這些事情里摘除得乾乾淨淨，讓旁人半點都查不出來。

  商卿知曉張永生心中所想，不打算在他身上再浪費時間，快速收槍坐回椅子，把話題引回何思淼身上。

  「消失那五年，何思淼一直被孫耀祥關在名城居的東側小樓。」她眉頭皺起，面上儘是不耐煩，語氣也不大好，「暫時不知道孫耀祥這樣做的理由，但我猜，應該跟那場拍賣會脫不了關係。」

  提及孫耀祥，張永生也回憶起那場驚心動魄的拍賣會。

  他努力回想整個拍賣會的過程，除卻何思淼手捧被精緻翡翠而製成的暗盤裝載的暗珠出來的場景，他什麼都覺得不清晰。

  縱然商卿的話說得委婉，話里的意思張永生還是懂了。

  孫耀祥對暗珠的追捧已然超出熱愛，更多的是畸形的喜歡和變態欲。

  關於他，齊城曾流傳過一段話。

  老而不尊，說風流實則為下流。看似文人風骨，實則骯髒發臭。為滿足自身的變態需求，曾親手摧毀正處花季的少女多名。

  如果說從前張永生對此持懷疑態度，那結合何思淼的情況他相信了。

  關於地獄場的兩人，商卿沒說出來。

  稍頓，她結束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談話，「張永生，你最好永遠都這副嘴臉，不要對幸福福利院兇殺案說出愧疚二字，也別讓我知道，你再去墓園看那些女孩們。」

  商卿走到門口，腳步停住，頭微低著，終是什麼都沒說，快步離開病房，而後離開了醫院。

  孫耀祥中毒一事，引起廣泛關注。

  人人眼睛都盯著去過名城居的商卿以及陸家。

  帖子雖然被刪，奈何帖子內容已經流傳開，關於商卿在名城居的所為眾人各執己見，但更多的都是再說她仗著陸家撐腰，帶著人欺負毫無還手之力的孫耀祥和孫依依。

  回到家的商玥時刻關注這事，翻看帖子看得入迷的她都沒察覺商語來到她房間。

  突然出現的聲響嚇得商玥驚呼，看清人後雖然還有些發蒙卻趕緊拉著商語讓她坐下，「找姐姐有事？」

  商卿來過商家那晚後，商語就被商衡顏禁足。

  不見那晚的害怕和委屈，此時的商語神情傲嬌，看到平板上商卿的名字時，冷哼道：「賤人自有天收。」

  商玥皺眉，瞥眼平板怒聲訓商語，「小語，商卿是你妹妹，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嚴肅的表情，強硬的語氣聽得商語有些蒙。

  她倒不是害怕商玥，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不確信地看著商玥，問她：「姐，你在說什麼？什麼我妹妹？我和她什麼時候是姐妹？什麼時候是一家人了。」

  一語驚醒商玥。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認真發問的商語，解釋的話哽在喉嚨，想要說點什麼卻發現根本出不來聲兒。

  是啊，從小到大，不僅僅是商語，就連父母都未曾把商卿當做商家女兒，對她的態度比對家中下人的孩子還要冷漠。

  更為讓她此時無法開口的是，她也未把商卿當做商家人。

  此前從未有這樣的感覺，可現在，就在商語那話落下後，她陷入了矛盾。

  明明他們現在擁有的一切是犧牲商卿換來的，可他們還是把商卿排斥在外。

  思想鬥爭之下，打破姐妹間沉默的是商玥不知間流出的眼淚。

  商語手忙腳亂拿紙巾給商玥擦眼淚，無所謂的態度安慰她，「姐，你就是太仁慈了。」她嘆一聲，接著又道：「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這段時間你因為我的事情跟她接觸太多，加上那晚爸媽說話確實傷人，你對她產生同情也能理解。」

  商玥聽不下去，抬手推開商語，偏過頭手背抹去眼淚，語氣冷了下來，「要是沒事的話，你先出去吧，我有點累，想睡覺。」

  經此提醒，商語才想起正事，舔著臉拉住商玥手臂，「姐姐，珠寶這件事商卿怎麼說啊？她還怪我嗎？」

  腦海浮現那晚車上的談話，商玥輕咳幾聲，正色道：「商語，這件事是你惹出來的，要想真的平息只能你自己去找商卿。」

  商語瞬間暴走，她騰地站起身，手腕上的手鍊剮蹭到商玥柔嫩肌膚，而她沒覺得對不起，反而聲音拔高質問商玥。

  「姐，你答應要為我擺平這件事的，為什麼現在還要我自己去找那個人？」商語表情不屑，環手俯視商玥，命令般的口吻說：「我不會去找她的，也絕對不會跟她說對不起，我又沒有做錯。」

  商玥怔住，直望著商語，不敢相信所聽到的。

  偷拿珠寶本身就是錯的，哪裡沒有做錯一說？

  許久，她出聲，「商語，你到現在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錯？」

  「我有什麼錯，不就是拿她商卿的幾件珠寶？」商語不以為然，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再說，不是說她是我妹妹麼，拿她……」

  商玥聽不下去，揚手給了商語一巴掌。

  後者呆愣原地，下一秒暴怒，「你打我？」商玥回過神，有些無措，商語還在質問，「你為那個賤人打我？啊！」

  商語暴走，開始在商玥房內暴砸各種東西。

  杜嵐來時，商語坐在地上，哭得雙眼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