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他們都不易，各自都有理由

  稍緩和的氛圍因為陸老夫人的到來而瞬間降至冰點。

  陸笙目光快速掃過陸邵，繼而望向朝自己而來的奶奶，溫聲勸：「您慢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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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的陸老夫人站在哥倆之間，身體擋在陸笙面前。

  這樣的舉動在本就敏感且多疑，對老夫人心存不滿的陸邵看來，那就是赤裸裸的厭惡和不相信。

  老夫人握住陸笙冰涼手掌，將人往自己身後藏，開口語氣比她身上裹挾的風雪都要冷，「阿邵，沒事我先帶阿笙回去了。他剛醒，這樣冷的天氣不適宜走動。」

  自小嘗遍人世間冷暖的陸邵以為自己早已習慣老夫人的雙標，可每次親身經歷卻依然覺得難受。

  那本就不溫暖的心每遭遇一次這樣的事情，只覺又被劃開一道口子，齊城的寒風一直往裡灌。

  酒杯放下，自嘲的言語也緊隨說出。

  「奶奶，二弟就是來我這小坐，您犯得著這麼緊張？」陸邵眸里儘是無奈，視線在老夫人手掌那停頓好一會兒，眸里染上半分羨慕之情後移開。

  話里的不滿和埋怨，陸笙聽得明明白白。

  他能理解陸邵所言，也知曉這背後的陸邵受多少委屈。

  所以在他逐步掌握陸家，他便有意無意讓陸邵也進入陸家內部，了解陸家情況。

  這對於虧欠陸邵的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有補償，有態度，總好過什麼都不做，看著奶奶繼續讓陸邵邊緣化，乃至最後可能導致陸邵黑化，反手將他磨了幾十年的利刃刺向陸家，不遺餘力的傷害家人來得好。

  在事態更為嚴重前，陸笙開口為今晚的事情做解釋。

  「奶奶，是我有事找大哥。」陸笙手腕微微用力，老夫人側身看人。

  看向陸笙時，老夫人臉色瞬間變得慈祥且柔和，語調也極盡溫柔，故作責怪實則關心，「身體不好少來這邊走動。」

  她轉過身，目光相撞的時候變得像是再看陌生人一般冷漠，語氣與剛才截然相反，冷到谷底，「我帶阿笙先回去。他身體還沒好全少走動這事早就吩咐，你記著些，他要見你，差人來南湘園給你遞消息，你就過去北笙院見他。」

  陸邵沉默應下，拳頭緊握導致手背凸出的骨節卻沉默的彰顯他的怒火和無奈。

  攙扶而行的老夫人和陸笙離開，陸邵頹然倒在沙發，頭靠著沙發背，仰著頭，空洞眼神凝視雪白天花板，喃喃道：

  「明明我也是您孫兒，怎麼就這樣對我？」

  「為什麼就這樣對我？」

  「為什麼！」

  強壓的怒火終是沒忍住，紅酒杯被砸在地上，紅酒瓶也因為陸邵過大的動作幅度掉落在地。

  到處飛濺的紅酒灑落大理石地板，一白一紅甚是刺眼，也像是在暗示陸邵。

  他陸邵不管做什麼，如何做，都猶如地上這灘紅酒，落在地板上那就不是醇香入口的好酒，而是令人厭惡的垃圾。

  可他陸笙就是什麼都不做，他永遠潔淨如窗外白雪，是所有陸家人心裡的未來家主，是老夫人眼裡的好孫兒，是商卿動心的人，是他永遠比不上的存在。

  陸邵僵愣原地，久久緩和不過勁兒。

  離開南湘園往北笙院去的倆人說話間，笑聲隨行。

  「從前卿卿為你做的那些事，奶奶都看著。她啊，是真的喜歡你。」

  老夫人手掌拍拍陸笙手背，又寬慰他：

  「雖然她不記得你，但是不排斥你的接觸，也還在眾人面前維護你。所以你不用難過，知道了嗎？」

  陸笙笑著，一手握著手杖，一手任由老夫人牽著，往北笙院去。

  跟在他們後面兩米距離的陳耀停步，側過身接電話。

  「少夫人又上熱搜，要處理嗎？」那邊問。

  商卿的到來出乎商家人意料。

  他們原本坐在桌兒享受一家四口的美味晚餐，商卿的到來直接打破他們商家虛偽的親情。

  商母虛偽叫人，「卿卿，你吃過飯沒有？」

  她邊說邊起身，人往商卿那邊去。

  「我們剛開始，你……」

  商卿冷眼拒絕，「不用，我找商語，你們繼續吃。」

  她眉峰一挑，對上商語慌張表情，「過來。」

  本就因為陸邵在要自己的時候叫商卿名字這事而不滿的商玥，眼下見商卿這樣更加生氣，出聲教訓她。

  「商卿，她是二姐，你那『過來』是什麼意思？你不會喊二姐？」

  商衡顏沒開口，坐那旁觀。

  商卿沒搭理商玥，依然看著商玥，「別讓我說第二遍。」

  「商卿！」被無視的商玥騰地站起身，本就不適的身體更加難受，她眉頭緊皺，「你……」

  「商玥，別拿你商家大小姐那套來說教我。」商卿冷色冷淡到極點，掃眼不敢動身的商語繼續回懟商玥，「你說商語是我二姐，那你說說，她商語做的那件事稱得上姐這個字？」

  商卿本不想提這些，可對於有那麼點頭腦但是也依然蠢笨的商玥，比起不做搭理，提及以往商語所做之事更容易讓她閉嘴。

  「是她幼年時聯合下人把我縮在郊外地下室里關了五天五夜這件事稱得上姐這個字，還是她污衊我偷拿她珠寶，不由分說直接把我推海里這事？」

  「又或者是她拿刀捅我，讓我在醫院躺了半個月這件事？」商卿語氣微變，神色未曾有變化，依然淡漠無情，「嗯？她做的那件事稱得上姐？」

  「夠了！」商衡顏拍桌怒吼，不悅眉眼往商語那邊看，「你到底拿她什麼了，趕緊還回去！」

  商語肩膀抖動，沒出聲兒。

  「說話！」商衡顏怒火更甚。

  商玥剛想開口，護犢子的商母出言維護，「你凶什麼。小語她怎麼可能拿她的東西。」

  一個喚得親切，叫小語。

  一個冷漠的第三人稱，她代替。

  都是她女兒不是麼？

  商卿心底只覺嘲諷。

  想起前個去陸家見商卿時，她說的話，商玥走去商語身邊，溫聲問她，「小語，你真拿商卿珠寶了？」

  「我沒有。」商語低聲搖頭，縮在商母懷裡，「我沒有。」

  「你沒有？」商卿動怒，「商玥，你是不是蠢得忘記我別墅有監控了？」

  商語眼珠瞪大，聲音突然拔高，「我沒有，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家這麼有錢，我哪裡稀罕你那些地攤貨！」

  「地攤貨？」商卿哼笑，「行，那就只能報警處理了。忘記告訴你了，你拿走的那個蛇戒，價值足以讓商家賠得底兒都不剩。」

  商衡顏聽出不對勁兒，阻止道：「商語，到底是不是你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