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人選

  聽到皇帝這樣說，裴楚昀輕笑一聲，笑聲恰好能傳到代贏耳中，「確實如此，若想求娶也得先看看自己，我的手下敗將，你說是不是？」

  林念芙看著這一幕，也沒顯出多少意外，身為喀什的首領，那必定就是裴楚昀的手下敗將了。

  「你！端王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

  代贏臉色一變，扭頭看向裴楚昀，「怎麼說我也是真心求娶！」

  說著，雙手輕拍，剛才下去的侍衛又抬著幾個箱子走了上來，將其打開，裡面裝滿了金銀珠寶，金光閃閃的照著大殿。

  大殿內的小姐夫人們眼裡到沒多少驚艷。大宋女子雖然愛美，但更喜好的是玉製品，而不是這粗俗的金銀，更何況是這堆砌的擾人眼的東西？

  席間有位小姐看著，輕聲對著自己身邊的人說道：「那長樂郡主嫁了過去，可少不了穿戴這些俗物。」話語間竟是滿滿的惡意。

  

  此人正是張太傅之女張婉兒。

  上次姜茹華帶著林念芙和張婉兒逛街一事，可讓這位對林念芙心中的怨言更盛。當真是從鄉下回來的，竟對這種畜生都能和顏悅色，當真是粗鄙之人。

  「真心？本王可沒看到。就這些東西？我們長樂郡主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裴楚昀聲音微寒，懶懶散散的說著，隨手把玩著桌上的酒盞，剛才捏碎的酒樽碎片零零散散的落在桌上。

  一眾臣子雖然對裴楚昀出聲替林念芙解圍有些詫異，但他說的話極為中肯。大宋國力強盛，什麼好東西沒有？倒是這喀什，十分小家子氣了。

  這樣想著，大殿內又隱隱約約多了一絲笑聲，像是嘲諷。

  相比於大殿內氣氛稍顯活躍，代贏的臉色愈發陰沉，一言不發。

  皇上輕笑一聲，眼看著這件事情走向，又將話頭拋給林相，「林愛卿，朕記得長樂郡主還未及笄？」

  「稟皇上，長樂郡主確實還未到及笄之齡，小女年齡尚小，性子頑劣，不是和親的最佳人選啊！」

  林相脊背微躬，字字懇切的說著。

  一眾大臣聽到林相這樣說，也紛紛贊同。若是喀什要那個就給那個，將大宋的顏面置於何地？更何況喀什可是大宋的附屬國！

  「代贏，你看長樂郡主確實不是合適的人選啊。此事日後再議。來人，先讓喀什首領坐下吧。」這便是不允了。

  皇帝裴奕承笑著對代贏說道，伸手示意底下的小太監。

  「那代贏還請皇上給臣選一個合適的人選，臣是真心求取大宋的姑娘，願意給她首領之妻的位分。」

  代贏臉上帶著幾分堅持，像是對此事一定要得一個結果。

  裴奕承眉頭微皺，語氣淡淡應了下來。

  喀什雖是大宋的附屬國，但也不能太拂了人家面子。

  大殿內坐著的夫人小姐聽到這話，臉上都帶上幾分憂色，畢竟誰也不想將自己精心養育的女兒嫁到那苦寒之地。更有甚者，直接一臉怨恨的盯著林念芙。

  代贏說完，邁著大步走向自己的位置，落座後依舊面色難看的盯著林念芙。

  林念芙正逗著這隻跑到桌上的雄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這事也太巧了。

  偏偏代贏就看上了她，現下這情形，她倒成了罪人了。

  注意到代贏的視線，回望過去，見他輕浮的對自己笑了笑，林念芙霎時間閉上了眼一臉痛苦的模樣，像是不想看他。

  代贏臉色又是一僵。

  裴楚昀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幕，眼裡的寒意不見底，輕扣三聲，暗一悄悄的出現在他的身邊，低聲對著暗一叮囑了幾句。

  「這喀什還是太過狂妄了。」裴景辰也皺了皺眉，在這麼多人的大殿做出如此下流的動作，當其他人都是瞎子？

  「可不是，他這雙眼睛若是不想要了，本王可以幫他。」

  裴楚昀頗有幾分咬牙切齒，面色不善的盯著那位喀什首領。

  大殿內歌舞聲再次響起，林念芙卻沒了欣賞的興致，一旁的鷹好像感受到了林念芙的不快，安安靜靜的站在桌上，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林念芙。

  這場鬧劇攪得人心煩，誰還有那個心思呢？

  只是這喀什的首領提的著話倒讓林念芙多了一份警覺，她快及笄了，便到了能嫁人的年齡。

  林母見林念芙這個模樣，以為她是害怕了，便走到她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輕聲安撫道：「念芙放心，我們定會好好護著你。」一定不會讓你嫁去喀什。

  「我知道了，娘。」林念芙低著眉看著林母拉著自己的手，突然心裡一陣酸澀。

  她不想嫁人，至少不能嫁與自己不喜歡的人。

  更不想自己的婚事被當作筏子。

  代贏來宴會一攪合，過年的喜慶氣息被打散了大半，大殿內的多了幾分壓抑之色。

  半個時辰後，宴會結束。

  林念芙跟著自家母親往外走，身後一個侍衛抱著那頭鷹，引來眾人的頻頻注視。

  「念芙，這隻鷹該如何處置？」丟也不是養也不是，倒成了個棘手的東西。

  林念芙嘆了一口氣，看著那鷹傻傻的模樣，一臉無奈，輕聲道：「先養著吧。」

  府里原本有一隻小狐狸，現下又多了一頭鷹，會不會打起來？

  這樣想著，一位宮女卻來找林母，說是麗妃娘娘召見，讓趕緊過去。

  林母聽著，臉上多了幾分擔憂，「念芙你和我同去？」

  「夫人，麗妃娘娘只喚了您前去。」

  小宮女一臉嚴肅的說，林念芙撇了她一眼，對著自家母親輕聲道：「娘，你去吧，我沒事。」

  說完，小宮女便帶著林母走遠了。

  林念芙帶著自家婢女和侍衛走到御花園處，看到一個少女帶著一群人向她走來，神色平靜的站在原地。

  「林念芙！此事是你搞出來的！要去和親便是你去！別想將這些事推到我頭上！」

  一位氣勢洶洶的女子走到林念芙面前，臉上帶著憤怒的表情，正是張婉兒。

  「此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是皇上決定和親的人選，又不是我。」

  林念芙沉著聲說道，眼裡帶上了一絲不耐。

  當真是煩人。

  「那還不是都怪你！那個喀什首領看上的人是你！現在憑什麼是我代替你去？」張婉兒帶了幾分恨意，對著林念芙大聲的吼道。

  林念芙聽到這話，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