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白操心了

  「自立門戶？」

  這話完全出乎徐文華的意料。

  她以為外甥女只是想晾一下蘇廠長，沒想到程秋月野心這麼大，年紀輕輕居然敢想著自立門戶的事。

  「你真想好了嗎？」

  「自己開服裝廠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機器、工人的工資、布料成本、進貨渠道......這些東西，都不是好弄的，總得有渠道才能成。」

  一提起這個，徐文華身為多年的老裁縫，自己都覺得頭疼。

  更加覺得外甥女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做不成了。

  

  程秋月笑了下。

  笑容里滿是歡喜。

  大姨是真心為她考慮，所以才會提出這麼多問題，想著讓她知難而退。

  「大姨，我是認真的！」

  「也不是想開服裝廠，我身上最大的價值，就是我能畫出別人想不到的新穎設計，做服裝廠的話，並不能發揮我最大的價值，而且還會分散我的精力。」

  她還是蠻清醒的。

  「那你是想？」

  聽到這裡，徐文華也有些迷茫了。

  聽起來，外甥女挺清楚狀況的，又為什麼非要離開富麗製衣廠呢？

  「我想開個人工作室，就是專門設計服裝，接受別人定製，和服裝廠合作，他們可以從我這裡要走設計和版型，收取一定的分成。」

  「人家服裝廠能願意？他們自己不也有設計師？」

  徐文華疑惑地問。

  程秋月笑了下，「大姨，你覺得他們能畫出我的設計圖？」

  徐文華老實地搖頭。

  還真不能！

  也不知道外甥女是從哪來的奇思妙想，總是能夠畫出各種各樣款式不同，又極具時髦的衣裳，而且配色極其自然。

  不像其他人，要糾結很久才能想到合適的布料和顏色。

  「他們畫不出，不代表他們不能抄......」

  遇上那些不要臉的服裝廠，為了能夠跟風，寧願扒版型也要抄款式，就為了掙錢。

  吃相特別難看。

  「這種事，現在哪兒都避免不了。」程秋月聳了聳肩。

  此時商標法還不夠完整，而且信息不發達，所以抄襲這種事屢禁不止，哪怕在幾十年後依然有這種事發生，只是變得更隱蔽了。

  「他們能抄一時，抄不了一世。」

  「只要新款出得快，就不怕他們抄！」

  程秋月的話，讓徐文華陷入了沉思。

  「看來你是知道的。」

  她原以為外甥女只是一時衝動，現在看來，這兩個月的時間，月兒也沒有坐以待斃。

  「人嘛，活著就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只要我們不放棄，總是能克服的。」

  說不清是為什麼，可能是對象的支持，爹娘和大姨的依靠......讓她有一種勇往直前的底氣，可以沒有顧慮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如果想好了，就去做吧！」

  徐文華勸不下去了。

  既然月兒不是一時衝動，早就想好了可能會遇到的問題，她又有什麼理由勸阻呢。

  她年紀大了，待在製衣廠，過著養老的生活，已經沒什麼要求了。

  月兒正當年輕，有抱負，就該去實現。

  「如果遇上什麼問題，可以找大姨，說不定能幫上點什麼。哪怕幫不了，好歹有個人說話。知道嗎？」

  徐文華輕輕攬著她的肩膀。

  語氣溫柔。

  帶著一種母親的關懷。

  讓程秋月很是溫暖，情不自禁靠進她的懷裡。

  「姨，你真好！」

  「傻孩子！」

  徐文華喟嘆一聲，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這麼些年看下來，她早就把月兒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了。

  總是盼著她好的。

  ......

  下工的時候。

  程秋月最後一次和徐文華夫妻一起用餐，四個人對坐。

  大家都沒有說那些不高興的話題，樂呵呵地用飯。

  今天食堂的飯菜有紅燒肉，糖醋排骨，番茄炒雞蛋......都是程秋月愛吃的。

  她心裡有點小高興。

  總覺得，像是圓滿了一般。

  蔣建西知道她要離職後，把她喜歡的飯菜每一個都給打了過來。

  「吃不完沒關係，我幫你收拾！」

  男人語氣縱容，滿是寵溺。

  「好！」

  程秋月望著他，眉眼彎彎。

  食堂的味道還是那麼好。

  然而程秋月愣是吃出了一絲遺憾的味道。

  或許就像她對富麗製衣廠的感情吧......

  本以為會很長久，奈何卻是這樣的結局。

  回家的時候。

  四個人都沒有騎車，選擇牽著自行車慢慢走。

  一邊走，一邊看著落日黃昏。

  走出工廠大門口的時候，程秋月最後回頭望了一眼。

  像是要把富麗製衣廠的影像深深記在腦海里。

  「你們倆還真是，本來一個在鎮上住，一個在村里，現在小蔣搬到鎮上了，你又要回村里。」

  徐大姨忍不住感慨。

  蔣建西連忙解釋：「沒事兒，大姨，我和月兒感情好，不差這一點距離。」

  程秋月側頭看他。

  有點想笑。

  「他最近都在五叔家裡過夜，每天還能在我家吃晚飯，可好著呢！」

  她剛開始也以為要和蔣建西過一段時間的「異地戀」，沒想到這男人還挺頑強。

  「是嗎......」徐大姨有些無語。

  白操心了。

  她還擔心小對象感情受影響來著，誰知道人家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嗯，在鎮上一個人住，有點無聊。」

  「還是村里熱鬧。」

  蔣建西使勁找補。

  當初搬到鎮上住，就是為了能夠和月兒多相處一段時間。

  這些日子，也確實如願了。

  每天晚上下班後，兩人都能在鎮上散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話題，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的姿態，對彼此的了解更深一步。

  某種程度上，這段時間的空閒，讓兩人的感情維繫得更深了。

  「難得，建西你年紀輕輕的，也能有這種感悟。」

  秦姨父一本正經地誇讚。

  蔣建西被說得有些臉紅。

  還好膚色黑，天色也有些暗，沒被看出來。

  瞭然於心的徐大姨，看一眼自家的傻男人，內心暗笑。

  什麼感悟，壓根就是捨不得月兒。

  年輕是這樣了。

  當初她和自家男人熱戀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一天都不肯和她分開呢。

  每次出車都要和她抱怨，說是想換工作。

  後來還是她找了藉口。

  讓他到不同地方後，幫她倒騰一點有特色的禮物，男人才算是心甘情願地出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