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路走窄了

  「蘇廠長，你的好意，我都明白。」

  程秋月笑眯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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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心默默補一句：但是她不接受！

  若是真有什麼問題，大可以敞開了說。

  她就不相信，以蘇廠長在製衣廠的地位，還管不了那些風言風語。

  之前她做羽絨服的時候怎麼沒人說看不過她了？

  如今大獲全勝，她這個功臣反而要受盡針對？

  哪有這樣的道理。

  程秋月懷疑，那些流言，就是蘇廠長使的手段。

  倒也不是她要把人往壞的地方想，而是如今蘇廠長在她這兒信譽破裂，已經不值得信任了。

  聽到她的話，蘇廠長鬆了口氣。

  「你明白就好，其實到了我這個位置，做點什麼決策都不容易，一舉一動都牽扯到工廠幾千工人，需要謹慎為之。」

  程秋月笑了笑，「蘇廠長您接著說。」

  這一番好話軟話，她想看看蘇廠長到底是有什麼事情想說。

  「是這樣，冬季的衣服都上新了，如今羽絨服銷量不錯，咱們製衣廠也該是時候準備春季的新裝了。」

  提及此事，老練如蘇廠長，還是有些不自在。

  之前用完就把人丟一邊，如今要用到了，又想把人拉回來，委實是有點小人嘴臉......

  這種事情，他以往是最為不齒的，如今自己竟也成了這種人。

  「廠里不是還有挺多老師傅的嗎？他們的手藝應該也不錯吧！」

  程秋月笑呵呵地說著。

  低垂的眼眸里，竟是嘲諷。

  前兩日，製衣廠內就在籌備春季新裝了，廠里的老師傅也紛紛上交了自己的作品......

  估計是從中沒能找到滿意的，這才又想起了她。

  「咳咳！」

  蘇廠長被她這話給噎住了。

  廠里的老裁縫，多年經驗，做出來的衣服質量是不錯，奈何在款式上沒有小程設計的新穎，做出來就跟十年前的衣服一樣，年輕一輩根本不願意穿。

  如今外面風氣不同，都流行時髦，人們的需求已經不只是穿衣蔽體了，還要求彰顯個性，呈現不同的風格和身份。

  廠里的老師傅們完全考慮不到這些點，只有程秋月做的衣服能夠跟得上。

  蘇廠長也想過，是不是要再找幾個年輕點的裁縫，給製衣廠注入新鮮的血液。

  然而，招收的裁縫學徒，一個個都是歪瓜裂棗，比起有親大姨手把手教了多年的程秋月比起來，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程秋月一進廠就能獨立製作成衣，畫設計稿也有自己的風格，比起從業多年的老裁縫，又兼顧了對年輕人的了解，審美更加高級，用色也大膽。

  說句不好聽的，比起那些外國的服裝設計師，他覺得程秋月也不差什麼了。

  可惜......

  終究是自己把人傷了心。

  「小程啊，我知道你對我有怨。」

  蘇廠長知道她心裡芥蒂，這事兒不提的話，恐怕是過不去，便直接說開。

  「其實吧，處在我這個位置，雖說是廠長，但是並不能什麼事情都由我一個人做主。」

  說著，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這事對你不公平，但是很多時候，人生就是這樣，挺無奈的。」

  「蘇廠長，你這番話，說的有些晚。」

  程秋月抿唇，內心冷笑。

  她理解蘇廠長的無奈，不代表她就要接受這樣的待遇。

  用得到的時候你好我也好，用不到了就棄之如敝履。

  工作確實能掙點錢，但她也是有骨氣的，做不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小程啊，你還是太年輕，要不這樣，你回去好好想想，正好明天周日，在家好好放鬆一下。」

  蘇廠長沒有著急說服她，反而是退了一步，讓程秋月先回去。

  程秋月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就走了。

  如果是事情剛說的那幾天，蘇廠長找到她說這番話，她完全可以理解並且接受，她可以把想法藏在心裡，回頭自己掙錢嘛。

  製衣廠不做店鋪，她大不了也就繼續專心做設計，搞好自己裁縫的本職工作。

  可是呢！

  蘇廠長晾了她一個又一個月！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她在廠里受到的冷待，豈是這一番話就能消除的？

  如今程秋月在工廠的地位也變得很尷尬，原先熾手可熱的年輕裁縫，工人們心目中厲害的設計師，如今莫名坐了冷板凳，落得被嘲諷議論的下場......

  這一切，蘇廠長能彌補嗎？

  他甚至沒有想過要解決這些問題。

  只是動動嘴皮子，就想讓程秋月繼續賣力幹活。

  程秋月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笑。

  她又不是傻子！

  沒得給別人作嫁衣裳還這麼高興的。

  「怎麼了？」

  看她臉色很不好的樣子，蔣建西連忙上前詢問。

  「沒什麼，回頭再說吧！」

  程秋月搖搖頭，不想把這些太複雜的想法告訴他。

  這會子在工廠的辦公樓下，也不大方便。

  「好！」

  蔣建西沒有多問，沉默地接納她的情緒。

  兩人一起來到車棚。

  蔣建西給自行車開鎖，然後將箱子固定好，就準備回去了。

  耽誤了這麼一會，工人們早就走了。

  車棚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輛自行車，工人只有一兩個人，見了面也不說話，對程秋月很避諱。

  見狀，程秋月沒有在意，也當做沒看見一般，自顧自騎車走了。

  等她走了。

  後面的兩個工人才開口說話。

  「哎，你說這小程師傅，難道真的就要一直這樣下去？」

  「不能吧，小程師傅做的衣服多好啊，咱們現在那羽絨服能賣得好，不也是靠了小程師傅做出這樣的設計嗎？」

  「哎，我聽鄭雪梅說，小程師傅是管了不該管的事，得罪了蘇廠長，所以才要坐冷板凳的。」

  「真的啊？她怎麼知道的？」

  「聽說她之前那差事還是小程師傅給的，估計是關心她，從蘇廠長那兒幫忙打聽的吧！」

  「那鄭雪梅還挺有情有義的啊！」

  「是呀，不過我看小程師傅好像不怎麼愛搭理人的樣子，之前在食堂遇見也不說話的，挺高冷一人......」

  「有才華的人都這樣吧！」

  「我就是替鄭組長委屈，她多惦記小程師傅啊......」

  「那也是！」

  兩人說著說著，不禁搖頭感慨。

  程秋月是有點才華能耐，架不住性格不好，連蘇廠長都能得罪！

  把路子走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