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從未期待過回報

  掌柜和大堂里的小二撲通一下全部跪了下來。燕懷鳳的容貌辨識度太強了！哪怕是霍子墨也是過目難忘之人，更何況是燕懷鳳，所以掌柜一看到她，不是給她美到震住是嚇到！

  

  燕懷鳳轉頭看向門外的百姓，道：「全部進來，本太師請你們吃、住。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

  門外的百姓聽到叫「太師、執金吾」早就閉了嘴，齊齊看過來。待聽了燕懷鳳的話，不由得大喜！齊聲歡呼：「謝太師，謝執金吾！太師執金吾大善！」

  燕懷鳳對著他們一頷首，轉頭道：「掌柜的，好酒好肉伺候著，有一丁點怠慢，本太師對你不客氣！」

  掌柜做賊心虛，癱軟在地上，顫聲道：「是，是是！」

  霍子墨淡淡地道：「帶路。」

  高大的青年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太強了。掌柜爬不起來，推了推身邊的小二，讓他帶路。

  「二位大人請！」小二哆嗦著伸手相請。

  霍子墨牽著燕懷鳳跟過去，路過掌柜時，燕懷鳳抬腳踩著他的手過。

  掌柜痛得冷汗直冒，愣是不敢吭聲。

  霍子墨眼角餘光瞄到了，原本沉重難安的心情略為好轉！側頭看向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嬌妻，喜歡她淘氣的模樣！

  燕懷鳳和霍子墨才沐浴更衣出來，三里鎮的都保便來了，跪在門外請罪。

  霍子墨叫小二上酒菜，全程看都不看他一眼。

  都保是個年近五十的老頭兒，嚇得滿頭大汗，一個勁地叩頭道：「小人有罪！懇請太師和執金吾見諒！」

  天下無人不知，各地軍閥之所以被逼退出封地，是因為白玉城一帶地動，他們不救災造成的。當時太師還率兵滅了好些軍閥。都保萬沒想到，不過是場洪澇太師會親臨。

  過了半盞茶，見他頭都叩破了聲音嘶啞。燕懷鳳坐到飯桌前，冷聲道：「既然知罪，還不速速去空出地方給鎮上其他災民落腳，給他們安排好住宿吃食。

  但凡逃到鎮上的災民一百人中有三人死在你的鎮上，本太師便砍你和副保都家一人。家裡人不夠砍，那就砍族人。鎮上哄抬物價者，以其抬高物價的十倍相罰。下去。」

  「是、是！小人這就去安排。」都保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上菜的小二腿都軟了！原本以為執金吾氣勢已經夠駭人了，沒想到太師輕描淡寫的更嚇人！

  「墨一。」

  隔壁房的墨一，聽到霍子墨叫自己，連忙過來。

  「你去追上都保，跟他說，讓他安排人送信給附近城鎮官員，如有災民逃難到該地方，要妥善安排好。如若發罔顧人命，有人因無人救濟而死，以命抵命，哄抬物價十倍相罰。」

  「是！」墨一應聲去執行。

  小二煞白著臉，慢慢退出房間外。這下慘了！不知道東家還有沒有銀子給自己發工錢？

  用完膳，燕懷鳳惦記著王相和災情，也不知道水位漲高了多少？叫來鳳一，吩咐他去弄輛大馬車，把王相接過來。

  霍子墨是一步都不願意離開她，更不願意冒險讓她再到災區去，擔心一道驚雷，一具紅衣屍體冒出來把她魂魄沖離體。他可以自己捨命救人，但絕對不能忍受她出事！

  見他也惦掛著災情，在床上睜著眼睛睡不著，燕懷鳳道：「要不咱們親自去接丞相回來？」

  「不行！那老頭能跟你比？」

  燕懷鳳嘆氣：「一語禪師都說了，那是湊巧命理相衝。那能回回這麼巧？」

  「我不管巧不巧，小心駛得萬年船。災區有李二兄、子云，若事事都要勞動你，要他們何用？你也不能總是把李二兄和子云當孩子護著。怎麼使喚我的，就該怎麼使喚他們。」

  燕懷鳳：「……」

  外頭雨聲漸大，喧鬧的大堂卻漸漸安靜下來。想來災民吃足吃飽各自歇息去了。

  燕懷鳳心神不寧！李恪行事謹慎，她是不怎麼擔心的，但子云年少冒進，總怕他熱血上頭冒險救人。道：「剛才給你反應嚇到了，該叫那女子換套衣服就行了的。」

  霍子墨：「……沒有紅衣女子，那也有雷電。你給劈了好幾次都不怕？」

  「還真不怕！」

  「那你怕什麼？」

  「怕……」燕懷鳳好一會，才幽幽地道：「想說什麼都不怕，但想想，怕的東西還是挺多的。怕生離死別，怕你們哭，怕你們傷心難過，怕你們出事，個個都是我的心頭肉！

  從前總想著，不要對別人太在乎！一旦在乎了，就容易被牽動情緒。別人待自己好一分，得十分還回去，萬莫欠人情。自己付出的，切莫想著回報。想要什麼自己爭取。」

  第一段話，霍子墨能理解，畢竟她經歷過壯志未酬生離死別！但不欠人情，付出不求回報，萬事自己爭取。他就不大能理解了，這是對人失望了才產生的想法。

  「為何會怕欠人情？付出不求回報，那又何必付出？你想要的東西，我以及子云、小五都會傾盡所有給你爭取來。你不是一個人啊！」青年心疼地抱著她！

  「我曾經欠過一女人的人情，她說她愛我，哪怕我是女的也不介意，願意為我付出一切。甚至為了我和滿足阿弟的要求。因此放任她慫恿我的阿弟，最後我死在她手裡。

  所以萬萬不要欠人的人情，否則可能要拿命賠。你為別人付出的，只要不是交易，就不要想著回報以免失望，不想，反而有意外收穫。比如你們，我從未期待過回報。

  至於想要什麼自己爭取，是我父親告訴我的。不想依附別人活著，看人臉色受人限制，那就要自己出息！我打小渴望自由，父親告訴我，想自由就必須打破他給我下的枷鎖！

  我從沒想過這枷鎖會是用死逃脫的。父親大概也沒想到，精心培養我十八載，盼著我為他爭取榮耀，最終卻落了一場空！我看到他傷心欲絕，可我又能怎麼樣？活不回去了。」

  「生死有命！你現在和我們在一起，我們都愛你……」

  「太師不好了……」正說著，鳳一驚慌的聲音傳了進來，隨之是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