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打回去

  哎——這可真是現世報啊，自個兒讓下人裝肚子疼誣陷小吳氏。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啊，人兒子就真讓自己肚子疼起來了。

  江巧鳳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忍不住在心裡腹誹自嘲起來。

  而那個孩子被兩個廚娘一人一個胳膊給抓住了，即便是這樣，他還不停的伸腿踢人，嘴裡也是罵罵咧咧的說著髒話。

  小吳氏見狀不妙，立即趴到地上衝著江巧鳳磕起頭來。「求夫人您饒了我那孩子吧！他還小，什麼事兒都不懂呢！」

  

  「夫人，您瞧這該怎麼辦？」俞秀姑也有些犯難了，這孩子雖說把夫人打疼了，可她們總不能再打回去吧？說到底那還只是個孩子。

  「那還不簡單，直接打回去就行了。」江巧鳳這話一出口，驚掉了一地的下巴，人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怎麼覺得夫人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呢？平常可沒見她對家裡哪個下人惡語相向過，更別提動手打人了。

  「你們都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江巧鳳顯然也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了，「養而不教乃是父母之過。小孩子我不能打，但是大人卻是能打得的。既然孩子小，那就母代子過。」

  江巧鳳說著拿手一指跪到地上的小吳氏，說：「你們給我把她摁住。」

  王昭君與俞秀姑當即一人一邊抓住了小吳氏的胳膊，小吳氏心中害怕，臉都嚇白了，以為江巧鳳要叫人狠狠打自己一頓呢。可是看看一旁被人家抓著的大兒子，她也沒敢掙扎，只能任由人家擺布了。

  就在眾人以為這個店鋪里即將上演一場官夫人欺壓貧窮婦人的苦情戲碼時，江巧鳳接下來的舉動再一次出乎了大家的預料。

  「麗華——你過去狠狠打她肚子一拳，替娘報仇！」

  呼——

  在場的眾人忍不住都悄悄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張媽媽以及江都城本地的那些個轎夫們。這就好，老闆娘兒子打了人家夫人一拳，如今這位夫人讓她那個小女兒替她往老闆娘身上打回一拳。就這件事情上來說，沒有比這更公平的處理方法了。

  「好的，娘！」

  唐麗華笑眯眯地走到了小吳氏的跟前，先是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然後對俞秀姑說：「你們把她往後拖一拖，地方太小了我施展不開。」

  俞秀姑與王昭君也不想不通唐麗華為什麼打一拳還嫌地方小，不過既然小姐這樣要求了，她們照做就是。

  兩人將小吳氏往後拖了拖，唐麗華走到小吳氏跟前裝模作樣地輪著胳膊做了幾個熱身運動。那拳頭在小吳氏的眼前晃來晃去好幾回卻始終沒有落到她的肚子上，這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打人一拳上去直接來一下不就得了麼，至於這樣拿人開心麼。小吳氏看向唐麗華的眼神充滿了厭惡與恐懼，心裡頭早就咒罵開了，就在她心裡把唐麗華剁成十八塊時唐麗華那轉好幾圈的胳膊肘突然一下子擊到她的小腹上。

  「啊——」小吳氏一聲慘叫，若不是左右兩個胳膊被王昭君與俞秀姑啊給抓住，只怕她當時就站不住了。

  小吳氏挨的唐麗華這一肘可比江巧鳳剛才受的一拳重多了，小吳氏哼哼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別看孩子小，小拳頭打起人來還是疼的，更何況還是腹部這裡。現在是夏天，只穿了一件單衣的唐麗華，小胳膊肘又尖又有力可比拳頭有力多了。

  江巧鳳見她終於老實了，方才又問她：「我剛才說的話你記住沒有？」

  小吳氏趕緊回道：「記住了！記住了！」

  「記住什麼了？」

  「以後再也不敢胡亂攀親了！」小吳氏避重就輕地回答道。

  「還有呢？」

  「還有——以後再也不以賣涼皮為生了！」

  江巧鳳：「你最好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回頭我會叫人盯著你們的，膽敢騙我的話，你們就等著天天被人找麻煩吧！」

  小吳氏聽見這話心裡也是怕得要緊。這種做小吃生意的，最怕也最容易被人家找麻煩了。譬如人家說吃完肚子疼了，甭管真疼假疼的，事情鬧大了總要去看大夫吧？

  還有那吃白食做手腳說吃食不乾淨的人他們也是聽不少人說過的，但凡遇上了只有自認倒霉，一文錢都不敢收，只求儘快把人給打發走，不然吵鬧起來更是會影響生意。

  所以但凡是做吃食生意的，一般都不願意與人結怨，畢竟這種生意太容易被人做手腳了。像他們這種小吃食店碰上個三回兩回的，再叫衙役給盯上，那就等著關門大吉吧。

  江巧鳳這話還真不是說著玩玩的。她碰不見這對噁心人的夫妻也就罷了，隨他們在外頭用涼皮賺多少錢也與自己無關。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仇，她還不至於非得把人趕盡殺絕不可。

  可沒想到今兒這麼倒霉，碰上小吳氏這麼個沒眼力見兒的上趕著來攀親，破壞了她一上午的好心情。本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只當不認識的陌路人多好，非逼著她又做一回惡人。

  「秀姑，你算一算我們一共吃了多少碗涼皮。每碗給她三文錢的成本價，付完帳我們趕緊走人吧！」

  「夫人——」張媽媽這時湊到江巧鳳的跟前來，「那什麼衙役，現在不需要了吧？」

  「暫時不用了。」江巧鳳心道回頭下午就想辦法給這一帶巡街的衙役塞幾個小錢兒，叫他們沒事兒過來他們店裡轉轉就行。

  亦或是讓人給這裡的地頭蛇送上一筆銀子，叫他找幾個潑皮無賴多關照關照這裡就可以了。做好一門生意不容易，但是想把生意攪和黃了那簡直太簡單不過了。

  俞秀姑這邊已經算好了帳，將數出來銅錢放到桌子上。

  「你這涼皮用的是我們夫人娘家的手藝，所以工錢就不算給你了。三文一碗的成本錢，都已經給你算好放到桌上了。你仔細收好，可千萬別說我們吃東西沒給錢！」

  小吳氏看著桌子上那隻付了一半的銅錢，她敢怒不敢言，生怕又被報復，只得連連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