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坦誠相待，有便宜自然是不能白

  入夜，顧聲笙帶著吱吱提了食盒到顧相書房。

  一推門，見顧相正坐在圈椅上仿若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閒然若定的看一本古書，全沒有半分沮喪之態。

  「阿爹，我煮了紅豆粥，熬了好幾個時辰，辛苦的很，您喝兩口吧」，顧聲笙一臉的討好，她是不希望阿爹難過的。

  其實顧相非顧老夫人親生這件事顧聲笙是早就知情的，不然三個兒子，老二老三都疼成肉，只這個大兒子非打即罵，哪裡說得通。

  顧老夫人也非顧老爺的原配，是原配死了以後的繼室。

  顧相的生母才是顧老爺的原配，生顧相時難產去了，顧老爺看顧相年幼喪母，便娶了原配家裡的表妹，並沒有高娶，怕日後進門的新夫人對顧相多有為難，覺得多少有些親戚關係對孩子更有幾分照看。

  開始時老夫人對顧相也如親生般悉心照顧，再過幾年有了自己的孩子便無暇照顧，到後來更像是工具人，見著顧相一步步位極人臣，自己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出息，便事事都讓顧相收拾爛攤子，拿錢出力，吆五喝六的，非打即罵，全沒有了真心。

  而顧相再三隱忍，不過是心疼幼子們。

  顧相心知自己的這位母親能趕得上莊戶里潑婦的嘴臉，若是鬧著分家，指不定她還能作出什麼妖，如今兩個女兒都在議親的年齡，為父者，自然是要為孩子多考量的，遂也就一步退，步步退。

  

  小說里，顧相雖心不喜王氏，可對顧瑩瑩和顧天澤也是打心裡疼愛的，事事為其考量再三，只是不善言辭，也不屑與王氏說，倒讓王氏每次都自作主張，最終也沒落得下個好。

  「就你？還煮紅豆粥，你那纖纖五指沾點水只怕都要嚷著水涼，真若是親手煮了一碗，我便是喝了。只怕就是要上了賊船，只等著你拿捏著，定是要讓我出了半條老命不可」，在吐槽自家姑娘這件事上，顧相一向是不有餘力。

  「阿爹說的是，阿爹先嘗嘗」，顧聲笙堆著笑臉陪笑著說道。

  顧相白了自家閨女一眼，還是端了湯喝了小半碗，味道還算不錯。

  「阿爹，你可是說了哈，是我親手煮的話，你得出半條老命」，顧聲笙此刻笑的要多奸邪又有多奸邪。

  「啥？我說啥了？我啥也沒說呀，你這耳朵小小年紀就不好使了」，顧相這個反應不愧是官場混跡的老前輩，那畫風一轉，完全不認帳啊。

  看的顧聲笙都哭笑不得，「阿爹，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常在河邊走，隨手就能抓個人扔進河裡」。

  「有你這麼說自己親爹的嘛」，顧相一邊鎮定自若的喝著自家閨女親手煮的紅豆粥，手還有意無意的撇了兩眼顧聲笙的那兩隻嬌手，「楊忠給你用的怪順手呀」。

  「那是，這人阿爹選的好，簡直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真准了」，顧聲笙道。

  「哼」，顧相一聲冷哼，「那可是我親傳的大弟子，也不看是跟誰練出來的」。

  「那是，那是，阿爹混跡官場那麼多年，自然不是白混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那叫一個爐火純青，從沒把馬屁拍到過馬蹄子上」，顧聲笙故意說道。

  「得，別拿話擠兌我，我可告訴你件事哈」，說到這顧相剛好喝完碗裡的紅豆粥，不緊不慢的拿帕子擦了擦嘴，「你相中的那個陸離可沒你想的那麼聽話，如今已經去了漳州，是福是禍也不好說」。

  「啊？漳州，為何要去漳州？」顧聲笙不解。

  「昨日，閔王有意陷害他，將派去了漳州，我也被人擺了一道請去了，原本不想多說，可到底怕他萬一死了某人又哭哭啼啼的，也就開口提點了幾句，擋了閔王的差，過幾日想他去大理寺，可他到底還是去了」，顧相依舊神情泰然。

  「漳州為何不可去？」顧聲笙記不得自己有寫過這個地方呀。

  「漳州乃是康氏的根，這一去要不就是他帶回來真東西，論功行賞只怕還會有人搶了他的功，若是什麼都沒帶來能活著回來也算是萬幸，就怕不少人盯在漳州這地，下黑手半道攔人」，顧相一頓，「他若是個聰明的就什麼都不要查著最好」。

  一聽這話，顧聲笙心裡咯噔一下，立馬換上了諂媚的神情，「阿爹」......

  「晚了，他帶著隊伍出皇城已經跟了兩路人馬，你以為為何我昨日會被留在宮中，自然是有人不希望我插手」，顧相伸了一根手指點在顧聲笙的腦門上，「後悔了吧，難過了吧，別在我面前抹鼻子哈」。

  「是不是親爹」，顧聲笙白了自家阿爹一眼，氣的扭頭就走。

  一直到顧聲笙離了書房，顧相眼神里才露出凶光，屏風後面隱出一個黑衣人，「主子？可要插手？」

  顧相搖了搖頭，想要做我顧家的女婿自然是要有點真本事的，不然倒不如早死的好。

  夜深

  一直到進了被窩，顧聲笙都輾轉難眠，心裡總覺得七上八下的，一心還想著一會睡著了夢裡會不是夢見她的陸哥哥，若是能，她得提點提點他這個榆木腦袋瓜。

  而這會被顧聲笙惦記著的陸哥哥，此刻怕是沒有時間與她夢裡相會纏綿悱惻了，因為就在剛剛，剛好一劍刺進他胸膛，那人手歪了半寸，不然直逼心口，只怕會是兇險。

  一直到子時，所有掃尾工作才算是結束。

  「爺，您的傷口雖然已經包紮，可到底離心口太近，這一路上怕是兇險，我們還是歇息一日，明日白天再回」，說到這宣和還不忘把爺一直關注的大事也交待了，「爺放心，屬下已經快馬加鞭命人今晚行動，二姑娘今晚定是能睡個安穩覺」。

  「走」，陸離板著臉，只說一句，便起身上馬，那身影不容置疑。

  「爺」，宣和還想再勸，可看著自家爺堅挺的後背，不知再說什麼，心裡只嘆自家爺才是頂天立地的真爺們，那點傷那點痛，算什麼。

  宣和哪裡知道，自家爺心裡的那點小九九。

  你說受傷了，那小妮子是不是就會來照顧他？

  你說照顧他，那小妮子是不是就得給他換藥？

  你說換藥，那小妮子是不是就要與他坦誠相待？

  你說坦誠相待，某些人是不是就會有便宜自然是不能白不占......

  一想到這接連的後續，陸離嘴角划過一抹寵溺的笑意。

  而看在宣和眼裡，自家爺都受這麼重的傷了還能談笑風生，笑意淋淋，果然乃屬下們的楷模，這一路上自己定是要拼死護住自家爺的。

  這兩人不知道的是，宣和以為交待的很妥帖去顧府辦事的兩個暗衛，這會正被顧聲笙逮個正著，正大眼對小眼，且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