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摸摸你的良心，怎麼這麼狠的

  「你怎麼能這麼想母親」，說著，王氏的眼睛吧嗒吧嗒兩下子，淚花花就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不得不說，都這個年紀了，一雙兒女，王氏保養的算是不錯的，如今看著這般羸弱之態，大約不是個鐵石心腸的都得動搖幾分，信了真。

  顧聲笙嘲然一笑，這王氏做過什麼，哪樣能瞞過她的法眼，那可是她筆下寫出來的，我能信你個鬼。

  顧聲笙記得原小說里確實沒有三夫人薛氏陷害顧聲笙這段的，康氏的案子雖顧三爺被關進了大牢，卻也是一筆帶過，沒多久就放出來了，這其中自然是老夫人逼著顧相出手，使了法子讓顧三爺逃出責難，繼續在外為非作歹。

  不過，這也留下了無窮的隱患。

  這個案子開始皇上並沒有多在意，明知顧相有意徇私，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是她沒記錯，大約在一年後「太子謀反案」中又牽連出了康家，一併舊案複查，皇上最後也懷疑到了顧相。

  牽一髮而動全身，皇上甚至心疑顧相早就與太子有勾結，這可就涉及到了皇上最忌諱的「奪嫡」之爭，自此皇上也就越發對顧相心存疑慮。

  人一旦打開了懷疑的種子，那可謂就是無窮無盡的幻想了，更何況是手握殺生大權的一國之主，也便是在此之後，每每顧相稍有錯出，皇上便故意發難。

  而原小說里，大約也是這個時間，王氏確實擺了顧聲笙一手，在背後使了不少的手段。

  王氏心裡一心為顧瑩瑩謀劃，期望她嫁進靖王府，不惜找機會讓人旁敲側擊告訴靖王顧聲笙曾與男子夜不歸宿好幾日，甚至在一個月後顧聲笙被人設計失身，王氏也是事先隱晦猜到了，卻猶豫後未曾阻攔。

  看著王氏那般傷心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真冤屈了她，顧聲笙覺得顧家的這幾位可都是影帝級的演戲高手，各個哭戲了得，變臉比翻書都快。

  「昨日母親不也信了我就是那惡狠的毒害嫡母和長姐的」，顧聲笙可沒心情陪著王氏繼續演戲，「母親也不必表現的如此傷心，母親一張能言善辯的巧嘴，自然能在青天大老爺面前自證清白，說不定日後還能傳出母親親厚子女的美名」。

  「你，你這是鐵了心了？」王氏一聽這話，知怕是沒了迴轉的餘地。

  「你可想過你長姐，她可是你嫡親的姐姐，待你一直算是親厚，便是昨日我虧了你，你姐姐可是一直信你的，你如今把這事鬧的對簿公堂，你是已經訂婚了，可是你長姐呢，她會被累」......

  「沒法嫁進靖王府了是吧」，王氏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聲笙打斷了，側頭看向門口，嘴角划過一抹嘲笑，「我倒想問問阿姐是當真信我，還是不過想在靖王面前表現她的純良善真？」

  門外一直隱在角落裡的顧瑩瑩，直覺後背一陣發涼，她隱隱的感覺顧聲笙是知道她就躲在這裡偷聽了一般，整個人驚的一動不敢動。

  「你，你怎麼能這般想你長姐，她昨日為你飯都沒吃下，甚至來到我屋不惜跪下為你求情，說你萬不會做出那般的事，定是弄錯了，跪在我外屋一個多時辰也不肯走，你如今卻懷疑起她得動機，你摸摸你的良心，你怎麼這麼狠的心」，王氏怒氣指責道。

  「母親，您別這麼激動，大概我是我想錯了，我還以為昨日長姐回了屋睡了半晌，晚上用了一個玲瓏包，一碗紅豆粥，吃了不少的翡翠魚，臨睡前還喝了一碗乳羹，興許還做了好一會陣線，繡的好像是個荷包」。

  看看王氏詫異的神情，顧聲笙繼續道，「興許長姐倒是沒去母親屋，母親倒是去了長姐屋，坐了倒是有一個時辰左右，母親走後不久長姐就熄了燈休息」。

  「今早胃口許也還好，用了三個蝦仁湯包，喝了一碗白粥，還用了小塊糖餅，這會說不好就站在這大廳之外呢」，說到這顧聲笙嘴角的笑意越發讓人捉摸不透，似嘲諷，又似看好戲一般，總帶著邪惡感。

  「你」，王氏一下子話頓，眼睛裡閃過驚恐，這丫頭說的絲毫不差，就跟跟在身邊看到一樣，視線猛的看向大廳一角，她隱隱的覺得自家閨女就像顧聲笙所說那般，這會就站在外面，屋裡的一切都真真的聽得了。

  頓時，後背都嚇出了一層薄汗。

  「母親也不用跟我講些情分上的話，母親與我本也沒有什麼情分，我蒙難被屈，許阿姐好像倒不是母親說的那般，自渡船頭，想來長姐有母親定能逢凶化吉額，心想事成」，顧聲笙依舊是不緊不慢迎著笑意道。

  「另外，還有一事，就著都在場一起都說了吧，我阿娘走後，她留下的嫁妝一部分讓我外祖家接走，還有一部分還在顧家，我外祖家可是每月一百兩給足了銀兩怕顧府中虧難多養一個我，可這流水的銀子都到了哪，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幸得外祖父也是個明事理的，早就在我身邊留了個丫頭，記下我屋裡的一應開銷，也留了每月給顧家銀票的收據，只差拆了帳房來對對家中的開支」，說到這顧聲笙突然收了一貫的溫煦淺笑。

  「也不勞府里費心，這我也一併送到了衙門，衙門裡有專門的管家來清一清帳，我呢，許是多心，可還是衙門裡查出來的才能最讓人信服，總不能讓外面傳出來祖母和母親貪圖了我阿娘的嫁妝和外祖家的銀兩的謠言，母親與祖母只等著衙役來傳喚差了帳房的管事去送帳簿就是了」......

  「我說呢，原是在著等著」，剛才半天一聲不吭的老夫人這會一聽到這，立馬整個人暴雷，怒瞪著猩紅的眼，「你個賤蹄子，跟你那狼心狗肺的娘一路貨色，既嫁進了我顧家，自然她帶來的都是我顧家的」。

  一頓繼續道，「她倒是好，東藏西掖，摳摳搜搜就是不拿出來，人死了都還能把我顧家的家財給了旁人，你休想讓我白給她養閨女，她千算萬算那又怎樣，還不是乖乖的月月送銀子」，老夫人氣急猛的拍了好幾下桌子，啪啪的響。

  「人都死了，您嘴裡也吐不出句良善的話，我倒是想看看您還能說幾天的話」，這話顧聲笙說的語氣怪異，眼神卻是冷厲的跟惡鬼要來索命一般。

  「你且等著，怎麼拿了的，還得怎麼送回來，便是您不還，您的好兒子們定是要還的，我一個將死的，倒是逍遙，只看外祖母怕不怕死在我前頭，萬一還不得好死呢」。

  「你，你竟敢咒我死，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老夫人伸了手隨手就要將茶几遠處的擺件撈起來向著顧聲笙就砸去。

  「母親」，顧相緊著一步上前，直接奪了老夫人手裡的物件，「來人，送老夫人回屋」。

  「你，你敢，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我生下來的一條狗，你也敢忤逆」，說著，老夫人猛的站起來，抬了手就要一巴掌下去。

  卻被顧相一下子給接住了，顧相眼神里閃過最後一絲複雜，「母親，我應該不是你生下的一條狗，是你撿的一條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