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再次領兵
2024-09-02 16:32:42
作者: 南茉
說來,陸庭川也算足夠了解自己的舅舅,算到了景睿帝有御駕親征的想法。
被王皇后勸下之後,翌日早朝,全體武將請戰。景睿帝命徐勝達掛帥,當天下午就急赴豫州。
徐勝達戎馬半生,大晟建國以後他竟主動請辭,請景睿帝卸了自己身上的兵權,又求景睿帝允許自己在京城榮養。
徐勝達這一舉動在當時著實震驚朝野。短短半個月之內,不斷有武將上門勸告,要徐帥繼續領兵。
就連景睿帝,或是微服暗訪,或是大張旗鼓,也上門勸了幾次。
這樣一來,徐勝達就更不敢領兵還朝了。
這段事情發生在顧槿趕回京城參加立國大典的路上,回京之後事情就平息下來。她聽聞此事時,佩服了徐勝達好久。
一個敢舉著大旗造反的人,心中的凌雲壯志怎麼可能被京城的繁華安逸消磨?甚至顧槿斷定,徐勝達對一身戰袍是熱愛的,軍中的每一名戰士也都是他無法割捨的袍澤。
他在戰場上成名,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離不開戰場。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急流勇退,說撤就撤了。
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徐勝達簡直掌握了這句話的真諦,成功避免了景睿帝針對的刀子。
這就是徐勝達和宋琛的不同之處。
一個上躥下跳,仗著自己是開國功臣,企圖從皇權手中擴大自己的相權。就不怪景睿帝對他們家磨刀霍霍。
另一個則相當識趣,知道自己在不同的時期應該如何保身。憑藉著一句:
「若有用得上老臣的那一天,臣定當重披戰甲,為大晟赴湯蹈火。」成功感動了景睿帝,之後被封為國公,賜丹書鐵券和宅院奴僕,領了個閒職在京城榮養。
這也是為什麼,陸庭川、鄭鑫一眾將領都領了都指揮使的職位,能掌一省兵權,而徐勝達卻只留在京城當「京官」。
按理來說,彼時天下未定,漓廷一日不滅,戰爭就不會停。徐勝達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快宣布功成身退。
顧槿琢磨了很久,漸漸也回過味來,這是景睿帝和徐勝達之間的相互試探。即便兩人都對之後的局勢心知肚明,可景睿帝就是想看看徐勝達的態度。
最後的結果也算是皆大歡喜,景睿帝對徐帥三請三留,徐勝達感念皇恩願意留京侍候,在史書上便添上了一樁「君臣相宜」的佳話。
一年之後,當戰火重燃,徐勝達踐行了當初的誓言主動請纓;而景睿帝親自為他披掛,送他出征,又是一樁美事。
可是,因為路途遙遠,現在的陸庭川和一眾將領並不知道徐勝達掛帥而來,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依舊沒有解決。
留給他們商討的時間並不多,到底應該怎麼分配兵力,必須在今日之內做出決斷,然後明日一早就開拔。
還是陸庭川最後當機立斷,決定在北路留下一萬人,自己則親率中路軍支援許州城。
「北路軍中,留四成火銃槍隊,三成騎兵隊,三成弓箭隊。」陸庭川說完,掃視了一圈:
「這支兵馬,誰領?」
這個問題一出,又是此起彼伏的請戰聲。可陸庭川向顧槿看去,她竟然沒吭氣。
「顧將軍不敢?」
此話一出,意思也太過明顯。眾將領相互交換了個眼色,也閉上了嘴巴。
其實他們也沒料到,陸庭川會中意讓顧槿帶北路。
從經驗上看,顧槿雖有守衛冀州的戰績,可獨自領兵的時候確實不多。
從感情上看,哪怕眾人沒有在公共場合見過顧槿和陸庭川秀恩愛,卻也聽說了兩人感情甚篤。陸庭川護顧槿,護得跟眼珠子似的。尤其是那日聲勢浩大的下聘,他們可都是有所耳聞的。
上一次顧槿帶兵就差點遭遇了不測,陸庭川居然不打算將人帶在身邊仔細看護著?
這些都是其他人心頭的思量,陸庭川卻沒想那麼多。
他考慮的是,第一批弓箭隊和火銃槍隊都是顧槿組織建立的。而且三個兵種混在,在都指揮使缺位的情況下,顧槿才有那個能力將隊伍整合起來,協同作戰。
只需要一個眼神,顧槿就知道陸庭川的考量。
她之所以沒有請戰,還是因為自己經驗不如其他人豐富,不敢貿然充當大頭蒜。偏陸庭川還直愣愣盯著她,問她是不是不敢。
顧槿站起身來,抱拳點出了自己的短板,請陸庭川細細考量。
不過,陸庭川卻有他自己的打算:
「不用考量了,北路,你帶。」
這話說得那是斬釘截鐵,所謂軍令如山,顧槿還是抱拳領命。
好在陸庭川馬上就解開了自己的打算:
「咱們中路直入,兵力確實單薄。可在不清楚齊魯和徽州能不能配合的情況下,計劃還是得繼續。我部離許州最近,必須先解了那邊的燃眉之急再考慮其他。」
「許州一破,漓軍之利箭便會直指京城,咱們要做的便是先解困,再反攻。」
「給許州送去補給和武器後,待齊魯和徽州出兵,我會率領部隊回援北路。屆時真正的三線合圍才能成形。」
「顧將軍。」陸庭川放下了指點堪輿圖的手,回身望向顧槿:
「你要做的便是靜候時機,只需阻攔漓軍從北攻入,不必主動出擊。帶合圍時機成熟再做行動。」
「是,末將領命!」
之後陸庭川又做了一圈任務分配,議事結束,眾人各自散去,傳令的傳令,準備的準備。
顧槿在走出營帳前,回身看了陸庭川一眼,卻見他眼中的愁緒。
明明先前議事時還是鏗鏘有力,半點沒有為難,現在還是露出了憂愁。
顧槿放緩了外出的腳步,最後還是折轉回來,開解道:
「計劃已定,庭川哥,聖旨也在路上了。」所以還有什麼可以發愁的地方呢?
陸庭川擔心的還真不是這個,他輕嘆一口氣,沉聲道:
「我們無法確定對手到底有多少火銃,或許也等不到京城裡的那一批送來。阿槿,咱們的發展還是慢了一步。」
事已至此,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顧槿只能道了一聲「順其自然」。
陸庭川看回沙盤,低低問了一句:「你知道,漓軍的改良火銃是怎麼來的嗎?」
這個問題顧槿還真沒有調查過,不過她從來都知道,事物發展是一定的,保不齊漓廷早就在研製了,然後在這一回派上用場了呢?
「是江玉霄。」
陸庭川的語氣有些苦澀,顧槿也下意識瞳孔微縮。江玉霄,還有這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