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奪糧

  江濤見到顧槿遇險，立馬衝過來刺傷了那漓軍的腰，敵人雖下盤不穩倒地，可還是沒能一擊斃命。

  幸而也因為江濤這一擊，背後的刀沒落在顧槿身上。見對方又調轉方向要去砍江濤，顧槿忍痛撿了把大刀跳起來，朝那人脖子揮去。

  不同於長槍，刺破敵人後即便有血濺出來也有一定距離，槍纓也能擋住一些流下的血。大刀一劈，顧槿瞬間就感覺到了臉上溫熱的液體，還有模糊了一半的視線。

  伴隨著更多擒王軍戰士的倒下，過來他們這個小圈子的漓軍越來越多，眾人漸漸體力不支，身上的傷口越添越多，對戰也費勁起來。

  不只是顧槿，就連最勇猛厲害的張平川、錢多都逐漸失去了戰鬥力。十個人只能靠攏，面對包圍圈拼勁全力防禦。

  顧槿後肩至背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不知道還能再堅持多久。

  突然，營地外圍方向響起刺耳的鳴金聲，聽在顧槿眾人耳中猶如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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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軍退去，天開始亮了。

  ······

  就在顧槿眾人苦戰之時，陸庭川率騎兵隊劫了許州城內的漓軍老巢。

  白日剛收到漓軍要夜襲的情報，中午就探出漓軍開始分批出城的消息。張雲奇先前還在懊惱大軍撤早了，此時卻慶幸萬分。要是得知消息的這個時候才開始部署，什麼都來不及做。

  趁漓軍出動，城內空虛，正好給了陸庭川夜遊許州城的機會。

  為了避免出城的漓軍發現端倪轉而快速應援城內，陸庭川召回了安排在青縣那由趙濤帶領的的一千兵馬，讓他們儘量拖住前來突襲的漓軍。

  陸庭川給的命令是拖住，沒想到趙濤會安排這一千人死戰萬人。按照陸庭川的預期，一千人在營地周圍，依託帳篷、地勢能把漓軍的突襲隊伍溜兩三圈便可。

  漓軍萬人出動，城內剩餘的數千守軍排布在四個城門，兵力相對分散。陸庭川的兩千餘騎兵隊以一擋五是沒有問題的，在漓軍突襲空營之時，陸庭川率騎兵隊沖入城中，目標就在城北的糧秣庫。

  陸庭川沖得快，漓軍反應也快，差不多他們前腳到達糧秣庫，漓軍後腳就圍了上來。

  看守糧秣庫的兵士戰鬥經驗甚至還不如顧槿，面對騎兵隊的衝擊根本無法抵擋，於是一大波擒王軍沖入糧秣庫開始搶糧。

  為了保證之後的快速撤離不受影響，陸庭川規定一人一馬至多帶五十斤糧食，即便如此，如果時間充裕，一千人也能搶出五千斤糧。

  糧秣庫的高牆厚門反倒成了騎兵隊最好的防禦，即便外面聚集的漓軍越來越多，他們應有的戰鬥力並未施展出來。無奈，他們只能開始越牆，可是效率始終有限。

  就如同擒王軍攻城，上來一個他們守株待兔解決一個一樣，現在情況調了個個。

  除了半數對外防禦的騎兵，衝進去搶糧的每個人都裝好了糧食，接著，火把點燃了糧秣庫。

  夜色掩蓋住了滾滾濃煙，卻顯得熾熱的火焰越發亮眼。

  外圍是漓軍的層層包裹，如何突圍又成了問題。

  此時，藏在巷子中準備接應的數百騎兵衝出，試圖從外圍打開突破口。高處的暗探也開始放箭，可這些統統都不夠。

  陸庭川點燃了自己的披風，揮著大刀御馬快速前沖。他仿佛自帶著焰火，跳動的火光使得面龐明暗不定。

  冒著熊熊火光的披風突然招呼到自己的臉上，幾名漓軍仰頭後退時，性命已經被陸庭川手中的刀收走。

  就像多米諾骨牌鬆動了一片，漓軍的陣腳一亂，陸庭川就帶著騎兵隊飛速衝來。相互推搡間摔倒的、被戰馬撞到的、被大刀砍傷的，漓軍擋不住騎兵的前沖之勢，包圍圈在擒王軍的裡應外合下生生撕出一個口子。

  同一時刻，許州城內的擒王軍探子快速奔走在城內，尤其再南城門附近一遍又一遍高聲呼喊：「漓軍斷糧了！快走啊！往北城門去，可以回家了！」

  那些如同石頭的爹一般被抓過來修工事、干苦力甚至肉盾的百姓自然注意到了這麼大的亂子，也聽明白了這不斷迴蕩的話語。呼呼啦啦數千人從主城牆附近湧出，開始往北城門狂奔。見城門果然大開，還無人阻攔，都爭相出城。

  此時騎兵隊也衝出包圍到了北城門，在陸庭川的示意下，騎兵隊暫停前進，他們向後組成一道防線，掩護這些百姓出城。

  道路狹窄，就算漓軍人數眾多，也被堵在了騎兵的刀下，一時進退不得。眼見時間差不多了，陸庭川一聲「撤退」令下，漓軍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中。

  糧秣庫的位置依然火光沖天，擒王軍雖走了，城內卻鬧做一團，直到天亮了還不得安寧。

  彼時陳瀚銘正帶人在擒王軍的空營戰得歡暢，驚聞老家被騎兵隊偷襲、糧秣庫被燒的消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立刻鳴金收兵回援，跑到快看見南城門時就遙見城內火光沖天，才知道還是晚了一步。

  ······

  漓軍退，對於顧槿這些死守營地的來說就是這場戰鬥的結束。

  雖不知他們為何匆忙收兵，但擒王軍傷亡慘重，怕敵人去而反撲，也不敢在此地多留，快速整裝撤退。

  一千人的隊伍，最後只餘一百多人能走著回去，眾人相互攙扶間，又帶出數十傷員。

  離此地最近的自然就是石頭家所在的那個村子，兩刻鐘後，戰士們被村民迎回了家中。負責這邊這一千人的軍醫原先被安置在青縣內，趙濤弄來一匹馬親自跑過去找軍醫和大夫過來。

  出去時還是好好的十個人，此時卻渾身浴血。許氏看著張平川他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石頭躲在他娘身後，有些害怕。

  顧槿失血過多已經昏迷，張平川、江濤和錢多三人輪流將她背回來。見許氏呆愣在原地，張平川嘶啞著嗓音說：「可否有勞嫂子去燒一鍋水？」

  「欸、欸，好，這就去，這就去。」

  眾人跟著顧槿照看過傷員，也算有些經驗，回來的一路上其餘人輪流按壓著顧槿背上的豁口，以期能夠暫時止住血。可是現在找不到藥，除了綁住傷口使其流血減少，一下子也沒別的辦法。

  就在許氏燒好水的時候，嚴旭終於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