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挑九
2024-08-31 19:06:09
作者: 南茉
顧槿帶著眾人來到院中,裡邊置著很多曬藥的架子和簸箕,因為盤點收拾了一番,現下架子大多是空的。
「把這些東西搬開,騰一塊空地出來。」顧槿說著,率先上去挪架子。其餘幾個人面面相覷,
「果然是個大夫,一來先說不說叫人干雜活。」 有人雖心有微詞,但命令已下,又不得不聽。
十個人七手八腳的騰空了院子,顧槿拿來自己的白桿槍,「嘡」一聲,槍桿捶地,「你們幾個,把自己的武器取來,我在這兒等你們,回來一一與我過招。」
「下去記得商量個順序,只要有一人打敗了我,這小旗隊長的位置就從你們當中選。」
狂,顧槿很狂,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狂得不輕。雖然他們九個受訓時間不久,但好歹是男人。先不說槍法技巧如何,就憑先天上的體力優勢就能完全碾壓顧槿這個十三歲的女孩身板。
可是,面對人家的不服氣,顧槿還有更好的辦法嗎?以德服人、春風細雨般的慢慢感化?以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贏得一群血氣方剛青年的尊重?如此,純粹就是放屁。
軍士本就該崇尚強者,站在他們九人的角度,現在要聽命於一個十幾歲的娃娃實在是難以接受的。幾人被顧槿的狂妄一激,更是怒氣拉滿,勢必要給那個小子一個教訓。
他們當中雖然不乏先前認識顧槿並尊重禮待的兵士,但那是建立在顧槿作為治病救人的軍醫這一前提之上;如今身份轉變,顧槿要做他們的小旗隊長,自然是要眾人心服口服。
幾個人取回武器,見顧槿單手握槍立在院子中央,面色嚴峻,一絲不苟。如果把顧槿的身高拉起三十公分,年紀拉大五歲,面上稚嫩褪去,那真是好一副少年颯爽持槍圖。
九人行禮,按照先前商量好的順序自動排成一列,顧槿也撤腿出弓步,「開始吧。」
第一人衝上前,被顧槿的絞槍迷了眼,一時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顧槿趁其不備閃至其身後,以槍尾錘擊背部,那人當即趴下,再想起身時槍尖就對準了脖子。顧槿看出這人經驗不足,應該是排頭試探顧槿實力的。
「下一個。」
第二人敗於顧槿的反把打上。
「下一個。」
第三人在走過三招後被顧槿敲擊了半月板跪地敗落。
「下一個」
第四人反應及防守都比前幾人好些,顧槿只能以倒手招式做防,憑一招迎槍扎換出個破綻險勝。
「下一個。」連續迎擊四人,顧槿體力消耗不小,如果她猜的不錯,最後一定還有一個強手兜底,看來接下來只能取巧了。
可她想取巧,剩下幾人又怎會給她機會呢?第五個出戰者體格彪壯,看起來是幾人中最穩的。肉就要用刺客來打,好在顧槿先前致力於練輕功,在以沙袋綁腳和負沙衣跑步後身形輕巧了很多。體格彪壯者雖無法像前幾人一樣憑巧勁將人擊倒,但顧槿的靈活閃避還是讓人吃了不少虧,最終讓他敗在一招勾槍式下。
連續挑敗五人,其實九人已經服氣了大半,顧槿秉著輸人不能輸氣勢的原則大呵:
「下一個!」
第六人與第五人風格相反,拼的是靈活速度。只可惜他再靈活,說到底滿打滿算也只是訓練了四個月,其中兩個月還在學隊列與體能訓練,一個月學槍法招式,真正能實戰對練的機會還沒顧槿跟李石練得多。
拼速度她比不上顧槿,比沉穩也不行,畢竟顧槿是蹲了一個多月馬步的人。不過十招後,第六人落敗。
「下一個。」
······
「下一個。」
······
「下一個。」顧槿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第九次響起,兩個訓練只兩個月還看不出門道的新兵已經認為顧槿取勝是理所當然了。只有顧槿自己知道,她已經堅持得差不多了。
第九個人走出,沖顧槿抱拳行禮。是一個精瘦的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看起來再普通不過。顧槿不敢大意,就像拔河時最後面的人往往是最厲害的一樣,既然是壓軸,顧槿就絕不會輕鬆。
不出所料,第九人是一個強敵,很多招式嫻熟到讓顧槿有一種與李石切磋的感覺。顧槿此時雙腳已經發麻,手臂發酸,敏捷不再,出槍動作遲緩了不少。
你來我往中,顧槿疲態盡顯,只能憑藉對人體結構的熟悉偷襲對方關節脆弱之處。顧槿的技巧也確實給對方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但即便如此,她的肚子、腰側、膝蓋等脆弱地方還是受到不少撞擊。
兩人你來我往又過了幾招,顧槿再也支撐不住了,她突然發了狠,轉背生受了一記攻擊,接著完全無視對方接下來的進攻,拼著同歸於盡的架勢,以槍尾出擊,用先前迎戰第四人的「迎槍扎」直擊對方面門,在一寸的位置停了下來。
戰鬥停止,鮮血從顧槿臉上流淌下來。對方顯然沒想到她能完放棄防守,最後一擊雖然急忙偏了出擊的方向,尖銳的槍尖還是劃破了顧槿的左臉。
「我輸了。現在你們自己從九人當中選出一個小旗隊長吧。」顧槿收槍,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血流在臉上滑落帶來的麻癢感,卻也不敢貿然用手去擦,畢竟細菌太多了。
沒有人說話,九個人面面相覷,甚至有一點不敢相信顧槿竟真的主動認輸。他們內心也明白,顧槿此舉是為了立威,現在威沒立成,人家還不找個台階,竟主動認輸?
「不,是我輸了」,十號向顧槿抱拳,「小旗連續迎戰九人,本就體力不支,屬下即便真的取勝,也是勝之不武。更何況,小旗最後出擊時調轉了槍頭耽誤了時間,如果不是小旗留情,該是小旗的槍先戳破屬下的喉嚨。」
話一落,其餘幾人也雙手抱拳:「屬下xx,見過隊長!」
顧槿的腿還在發軟,雙手一直在微微顫抖,只能微微調整呼吸把氣喘勻,面上卻不顯什麼。緊握著自己的白桿槍硬撐著站直身子。
其實在顧槿一開始的想像里,現在的情節應該是她大聲向眾人質問:「你們,服不服?」現在嘛,這話自然問不出口的。只能輕聲「溫柔」的說:「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