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嫌疑人X獻身二 自首

  監獄外寒風凜冽，刺骨的冷風從那明亮的窗口倒灌進來，窗外時不時傳來烏鴉的悽慘叫聲。一張黑色方形桌子擺放在房間的中央，石神那死魚眼似睡似醒，帶著手銬的雙手規矩的放在桌子上。

  愛麗絲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面前的審訊記錄，掏出她喜歡的貴人牌小香菸，劃著名火柴，吱一聲點著，深吸一口。

  她看了看石神，伸直了黑色皮衣包裹的柳腰，氣勢上嚴肅開口稅道：「石神先生，根據你的口供，閣下是臘月二十三在你的家中用熨斗的電線勒死了死者，並連夜拋屍黃府江對嗎？」

  「我有一個疑問，你的箱子哪裡來的？據我所知，你裝屍體的巷子可是東洋松下遠洋公司的，這種箱子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拿到的，你可否可以解釋一下？」

  「箱子是我從一個地下黑市哪裡買來的，因為我家裡沒有可以完全塞下屍體的東西。」石神肯定的回答，沒有絲毫膽怯。愛麗絲看到這種沉著冷靜的嫌疑犯是最讓她頭疼的。

  以愛麗絲過往經驗，這種表面上看起來臨危不亂的嫌疑人，只有兩種人。這第一種是自以為是走好了一切準備死活不交代的人；第二種就是已經抱有必死決心，只為求一死了之的人。

  而石神他的眼神告訴愛麗絲，裡面藏著什麼他要拼命守護的東西。有條不紊的呼吸，對答如流，臉上寫滿了理智。

  「那個黑市在哪裡，一個流浪漢介紹的，他喜歡賭博，那天我幫他還了賭債，作為條件，他幫我弄到那口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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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是不是這個人？」

  愛麗絲說著又從衣服口袋裡面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黑白照片，上面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慘死牆角。巡捕房的人發現這個人時他已經死了好幾天了，死亡時間是你臘月二十三晚上。

  「該來的會來的。」

  「什麼意思，我知道殺他的兇手不是你，他是一刀封喉斃命。你還知道什麼，希望你跟我們配合？」

  「我的事你已經大概能背下來了，跟我無關的事情，我不想花時間推敲，那是你們巡捕房的事。」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工藤秀一是松下董事長的親兒子，而你又是他的老師，我的資料顯示秀一經常拜訪你，我可不可以大膽猜測你的拋屍跟秀一有關。」

  石神毫無波瀾的臉上泛起一絲溫暖，不過瞬間又被掩蓋下去。

  「我們只是師生關係，他常常到我家請教一些數學難題，至於他的私事我不關心，也不知道。或者你可以拿出證據來證明你的猜想，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影響他對數學的熱愛。」

  「那麼按照你上面的供述，你是因為不忍婧子母女兩個一直遭受他前夫的騷擾，而你又為了感謝婧子女士對你一直生活中的照顧才殺了死者。」

  「你的犯罪動機很難冷我信服，以一個女人的直覺你有什麼更深沉的目的，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你的想法她知道嗎？」

  「我不需要她知道，所有的惡都由我來承擔，他們是無辜的，我只是想盡我的微薄之力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突然監獄門響了三聲，一個小警察沖忙道。

  「報告長官，工部局威廉先生命令將犯人移交日本領事館。由你親自送去。」

  「他就是個碧池，fuck！！！」

  愛麗絲沒抽完的菸頭一手扔地上，披上她的大衣，風塵僕僕的走了出來。

  「哎呀，你想死啊！」

  愛麗絲胸前傳來一陣劇痛，要不是有點傲人的資本作為緩衝，骨頭估計都斷了。

  小李子下意識左手向前抓住了愛麗絲的香肩。阿成那個羨慕啊，早知道自己走前面了。

  還不放手，你準備抓到什麼時候？愛麗絲一臉嫌棄，心裏面小鹿亂撞，早已經翻江倒海。

  「我這是為了救你了，我還吃虧了。」

  後面的小警察低下頭，忍住心中的狂笑，好像感嘆句：人言否？

  「你……算了，懶得理我，老娘今天沒空下次再收拾你。」

  「你等下，石神不能交給日本人。」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石神不僅僅是罪犯那麼簡單，以他的能力完全沒有必要，但是他還是以身犯險，而即使他殺了人，東洋人還是不惜代價給你們工部局施壓放人，你想他們背後的陰謀有多大？」

  「別賣關子了大偵探，直接說你的主意嘛，或許我消消氣剛才那筆帳先欠著。」

  「你們租界的軍隊幹啥吃的？我們第一次相見，你的女王霸氣可是相當令我想入非非啊！哈哈哈。」

  「你的意思是調用軍隊？」

  「我什麼都沒有說，你自己說的啊！」

  「可是調用軍隊，要是鬧大了不好吧！你叫我怎麼交代？」

  「我的大小姐，你的管轄區連續出現這麼多命案，還跟鬼子脫不了關係，誰知道他們在做什麼非法交易？難道你沒發現，現在你們大英帝國在工部局的江山越來越不穩了，日本人都把魔爪伸到你們租界了，欺負到家門口了，這你能忍，分你們的蛋糕。

  「能不能好好說話？」

  愛麗絲說著一把掐在在小李子腰上。

  小李子一聲豬叫，壞笑的看了看後面的小警察。

  「哎呀，你們領導好暴力，小哥好羨慕你們啊！時常感受來自領導關愛。」

  「你想死啊！」

  說著，愛麗絲追了上去，小李子撒腿就跑，儘管有老毛病在身，還是命要緊。

  剛到走廊拐角處，小李子一把將愛麗絲拉入懷中，按在牆上小聲道。

  「不要動，剛才隔牆有耳，有些話剛剛不好說，我長話短說。馬里蘭貴族學校地下有貓膩，我想應該是一個偉大的工程，而這個關鍵人物就是石神。」

  「因為他數學好，所以日本人肯定會搶人，最壞打算是玉石俱焚。所以你最好把人保護起來，至於怎麼辦，剛才你已經清楚了，人千萬別掉了。」

  「唉，沒發現，愛麗絲小姐身材如此誘人，剛才得罪了，哈哈哈。」

  小李子閉上眼睛吮吸著周圍的女人香。

  「死變態，哼，放開我，」

  愛麗絲一腳踩在小李子腳上，推開他就往回跑，與迎上來的小警察撞見。整理了一下情緒，一本正經道：「準備車，我出去一趟。」

  「好的長官。」

  「順路送我一程嘛，我們再研究研究關於你的事。」

  「滾，夢想有多遠你就滾多遠。」

  小李子在愛麗絲那裡吃了癟，他整了整衣領，神情嚴肅的走到零零七好房間。大門緊閉，裡面安靜急了。

  小李子進門，坐下。石神抬起頭來，看了看他，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解脫，更多的是一種勝利的喜悅。當然沒有帶著嘲笑，而是英雄昔英雄的感嘆。

  「你變了，小石，你的眼中除了你熱愛的數學，還有一個人。」

  「你總是那麼自信，也那麼年輕，可惜了。」

  「你為了她，值得嗎？她如果知道你的愛如此沉重，她是否可以承受得起？」

  「沒關係，我現在就是最好的答案，他們會幸福的。」

  石神微微看向窗外的夕陽，好像回到了曾經的那個下午，那個令他刻骨銘心的時候。

  一陣輕輕地敲門聲，打破了石神房間裡面的沉寂，石神從凳子上下來，收好繩子。打開門，一個美麗的女士親戚地問候著什麼，石神發現他聽不見，因為他被眼前的一幕感動了。

  他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對於一個陌生人享受的夕陽下的溫暖，眼前的這對母女微笑著，對他噓寒問暖打招呼……他發誓要守護這個微笑。

  「你愛上了一個人，這個女人就是你的鄰居婧子女士，你為了她不惜把自己都算進去，可是你這份愛真的太沉重，如果他知道後，你可否想過她會怎麼做？」

  突然石神如晴天霹靂，腦海中有一個不好的想法，看小李子專門為自己而來。他猜到了，他還是不敢相信。他極力控制自己，他知道小李子經常跟他玩這種把戲，察言觀色，揣測人心他不如小李子。他告誡自己不要上當。

  「不用猜了，我已經把全部都告訴了她。她該怎麼做，我不知道，你也沒有權利決定她的想法。我必須讓她知道，有一個這麼愛她的男人，即使那份愛在你看來很卑微。」

  「啊……啊……不……」石神歇斯底里的吶喊。

  「還有，你為了愛一個人卻殺了一個無辜的人，你的愛是見不得光的。」

  「箱子裡面的屍體不是婧子的前夫，他是一個無辜的流浪漢，而婧子的前夫屍體當天晚上就被你用某種方法拋屍。所以你為了解決問題又製造了一個問題。」

  「巡捕房的人越是追查箱子裡面的人的案子，她們母女兩個就越安全，最好你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值得嗎？你的天賦不應該用到這麼無聊的地方。」

  小李子轉身，眼睛濕潤，走出去，大門緩緩打開，只見兩個巡警一左一右看著慢慢的婧子走了過來。

  石神的吶喊聲震落了牆上的飛塵，他的哭聲中嘔出了靈魂。

  兩名巡警扶住跪下的婧子，她一直磕頭道歉，她看著他哭了，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