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人還是鬼

  木府正堂。

  木府現在的老爺木遠森的夫人、木妘嫿的嬸娘陳頌芝坐在正堂之上，一臉的驚疑，對著堂下跪著的一個小丫頭厲言道：「你再好好想一想，你真的看清了？」

  小丫頭顫顫巍巍，小心回應著：「回，回夫人，婢女真的看清了！」

  陳頌芝看向坐在堂下左側的兩位少年，對其中年齡小一點的說：「凌兒，昨天你是看到她又吐了一堆的血，應該是活不了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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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凌點點頭：「我親眼看到的大娘，不會有錯，那鮮紅一片……」

  坐在木凌身邊的少年站起來說道：「娘，那這就奇怪了，陳大夫說她活不過昨晚，她又吐了血，我們走的時候她一動不動……她總不能死而復生吧！」

  「就算是沒死，也不可能出現在花園裡啊，她能走得了路？」木凌道。

  「是死是活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堂下右側坐著的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婦開口了。她是木遠森的姨娘蘇繡、三少爺木凌的生母。

  「對，去看看！」木凌對這事很感興趣，他起身欲走。

  「不行！」陳頌芝舉手攔住，「我們不能都去。蘇姨娘，你先去看看！」

  每次這種事總是找自己，蘇繡心裡有點不情願，可她不敢不答應，她知道這位正房夫人的脾氣和狠毒。

  蘇繡不喜歡去那個小偏房，陰氣太重不說，每次來回都要走上半天，且還是在這冰天雪地的鬼天氣里。

  木凌見自己的娘親要去看木妘嫿死沒死，他也屁顛地跟在後面。蘇繡又叫上兩個丫環，一行四人往小偏房走去。

  是夫人陳頌芝盼著木妘嫿死，可不是她。

  記得她到木府時，當時還是木遠之當家，木府上下對木遠之都是又敬又怕。

  陳頌芝不喜歡她，也不接受她的到來，就處處為難她。

  木遠之總是護著她，木夫人云氏也很善良，也是向著她。對他們，她心裡還是有點感激的。

  只是，為了在木府活下去，她從來都不過問木府的事。有了兒子木凌後，她就更少去管木府的事了。

  或許是她「木頭人」似的性格，陳頌芝對她也不那麼刁難了。木遠之夫婦死後，木遠森續了官，陳頌芝當了家，反而有些大大小小的家事，也會招她來聽聽。

  蘇繡曾有心想幫幫木妘嫿，暗中也派人給她送過幾次東西，可到底還是讓陳頌芝知道了。

  陳頌芝警告過她，還扣了她一個月的家用銀，她也就不敢再接近木妘嫿了。

  十年過去了，她都忘了木妘嫿長什麼樣子，只是記得，她太瘦太瘦了，儘管瘦，也難掩她從小就美得讓人心動的小臉蛋。

  蘇姨娘遠遠地就看小破屋裡透出的微弱的燈光。因為偏僻和陰暗，小破屋裡常年不分晝夜地要點著燈。

  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蘇姨娘輕聲對木凌道：「沒有聽見玉奴的哭聲，難道真的沒有死？」

  她知道玉奴跟小姐木妘嫿情同姐妹，要是木妘嫿死了，玉奴那丫頭一定會哭個半死的。

  現在小破屋裡傳來的不是哭聲，到像是有人在說話。

  蘇姨娘不由打了一個寒戰，心裡罵著這鬼天氣，還有她不想來的這鬼地方。

  木凌也感到詫異，他走到窗口，往裡看。看清裡面，他不由吸進一口冷氣，一臉驚異之色，對母親蘇姨娘道：「娘，她，她不但沒死，還，還站起來了！」

  「站起來了？」

  蘇姨娘也感到吃驚。木妘嫿臥病在床，不是一年兩年，這木府上下都是知道的。

  昨天還聽兒子跟她講，木妘嫿吐了血，怎麼可能只過了一夜，她就站起來了呢？

  蘇姨娘不相信，她也走到窗口往裡看。

  這一看，把她臉都嚇白了——木妘嫿不但站起來了，還和玉奴手牽著手，說話。

  那氣色，那精神，沒有一絲的病態！

  真是活見鬼了！

  蘇姨娘心裡念出一句。一想到鬼，她渾身一緊。昨天說木妘嫿死了，今天又活了，連病也好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現在看到的不是木妘嫿，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