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方向

  張梓舒想了想，程珂說的，也不無道理。

  趙元鴻這人的確不錯。

  而且張梓舒也確實在想辦法營救趙元鴻。

  

  更重要的是，葉爾洛婉劫獄的事兒，張梓舒是知道的，卻完全沒想到後來，葉爾納達會為了立功，去追捕葉爾洛婉。

  「蕭大人是怎麼安排的？」張梓舒問程珂道，「現在長郡主那裡很危險，營救她是迫在眉睫的事。」

  「我們公子已經先去營救了，但是，卻又怕因此而壞了君上的大事。所以請先生拿個主意……」程珂道。

  也就誰說蕭孟然只是怕營救完葉爾洛婉之後，凌金凱會找他算帳。所以只在這方面請張梓舒拿主意。

  「我去想想法子……」張梓舒道，「你去助你們公子一臂之力吧。善後的事交給我。」

  「多謝張先生……」

  程珂放下了心，匆匆忙忙就走了。他要去跟蕭孟然會合。

  張梓舒想要找容頡卻沒找到，剛好碰到被官府送回家來的喬迎雪。

  張梓舒便對著寧大人千恩萬謝。

  寧大人可真是受寵若驚。

  他們陛下龍澤搞出這麼多事情來，可就是為了張梓舒。

  如今更能表明，這事兒鬧得挺對的，還真就把張梓舒給驚動了。

  甚至張梓舒會為了喬迎雪這個平民百姓而躬身對他們這些官府的人道歉。

  「我住在卿和城寧督府，很高興認識張神醫。還希望張神醫報一下居住在何地，在下有空一定前去拜訪。或者，張神醫若是不嫌棄，可以登臨寒舍一敘。」寧大人把話說的可真叫客氣。

  張梓舒自然得給他點面子，也就答應了。

  說是過兩天一定去拜訪。

  張梓舒就來跟喬迎雪說，想讓容頡幫忙營救葉爾洛婉。

  「那麼張先生你呢？你接下來要去做什麼？」喬迎雪撇撇嘴，看過來。

  「我去一趟城主府，」張梓舒湊近喬迎的學耳畔，壓低了聲音，「我想趁此機會勸降城主葉爾格拉。讓他帶兵謀反。只要他肯，主上那邊，我可以隨時聯繫上。主上說過，只要機會對了，他隨時發兵，不會遲疑……」

  其實凌金凱早就想發兵了，但是張梓舒和首輔都反對。

  所以只得恨恨作罷。

  現在凌金凱把張梓舒派到了尚卿國，在張梓舒來之前他就說清楚了，只要能給他找到發兵的機會，一定要及時告訴給他。

  本來張梓舒也不想雞蛋碰石頭的，但現在可以趁機說服葉爾格拉的話，兩邊的軍隊加起來，還是敢跟龍澤碰一碰的。

  「那你去吧……」喬迎雪不置可否，「但是戰爭的事，請不要指望我家容頡，上回他差點丟了命，我不想讓他出生入死了，我不想讓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爹。」

  「喬姑娘說話，可真是直接……」張梓舒哭笑不得。

  「你可以說我自私自利，又貪生怕死，我就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會掩飾什麼。」喬迎雪更是乾脆利索。

  「好好好，容頡只負責陪著你，以後都不負責去涉險了。我去……」張梓舒往外走，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凝香的聲音，「張梓舒，你要去涉險嗎？」

  張梓舒的腦袋嗡的一聲就響了。

  有凝香在，他也不敢涉險。

  他一點一點緩慢的轉過身來，看向凝香，臉上則一點一點的堆積出笑容，但這笑容，更多的是尷尬。

  喬迎雪懶得在這裡吃狗糧，她進了屋子，去想辦法跟容頡取得聯繫了。

  容頡果然還是願意派人去救葉爾洛婉的。

  但容頡自己就沒有出面了。

  ……

  蕭孟然在有的時候，做事也真夠果決狠戾的。

  比如，他命令程珂追殺葉爾納達，一直追出兩個鎮子，最後用了極端手段，將葉爾納達給斬殺了。

  甚至連葉爾納達的母親也沒放過，他派人偽裝成送信的，把葉爾納達的母親從城主府引了出去。

  葉爾納達的母親自然知道葉爾納達前去追剿葉爾洛婉去了，自己兒子去歷險，當母親的自然心裡忐忑。

  不敢把這事告訴給城主，就只能自己找了門客去打探消息。

  後來聽人說門客派了人回來了，葉爾納達的母親因救子心切便沒有懷疑，直接跟門客的人約了府外樹林裡見。

  全是因為葉爾納達的母親做這事只能偷偷摸摸，不敢讓城主察覺。她想著只要她兒子凱旋歸來，便直接去陛下那裡邀功，接著再懇請陛下看在葉爾家族有人大義滅親的份兒上，饒恕葉爾家族任何人。

  可現在事情還沒辦妥。

  葉爾納達的母親在丫鬟和下人的陪同下，急匆匆的去了樹林裡。

  結果卻不曾想，她帶來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在毫無心理準備下就被砍掉了腦袋。

  殺手們把這些人的首級帶去給了蕭孟然，屍體都匆匆埋葬了。

  蕭孟然看到所有該死的人都死了，自然得意，就找到了還在跟趙元鴻忙著趕在逃亡路上的葉爾洛婉。

  把所有人的首級都往葉爾洛婉面前一丟，蕭孟然眉目含情的看向葉爾洛婉。

  葉爾洛婉納悶的看過去，就看到葉爾納達的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恐怖地瞪著，脖子斷裂處，還有新鮮的鮮血流出來。

  除了這顆人頭之外，還有葉爾納達的母親。

  剩下的便是一些奴才了。

  「蕭大人，你……你居然把他們都殺了？」葉爾洛婉的肩膀顫抖著，聲音也顫抖著。

  「如果今天不殺他，遲早有一天你會死在他手上。為了你的性命，還是儘早讓他們去西天的好。」蕭孟然冷冰冰的說道，然後又道，「郡主，做人不能心慈面軟，是他們先對你斬盡殺絕在前。況且殺他們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必心有愧疚。雖然他是你兄長，可他真的該死。」

  「是啊……」葉爾洛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眼淚還是凝聚在眼眶。

  她也沒想到有一天要做的這麼果決。

  差不多三十年了，對於她那些家人，她一向都是又依賴又咬牙切齒的恨著。

  對於從小就肩負著家族使命的人來說，從來都找不到自己活著的意義。

  仿佛從出生就是一把劍，為家族所用。

  不需要自己的思想，不需要自己的感受，這些統統在日積月累中被磨滅了。

  可是有那麼一天，卻忽然間清醒。清醒了之後就不曉得何去何從了。

  想離開卻又找不到未來的方向。

  若是不離開又實在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