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布置計劃

  不知道是不是沈喬喬的錯覺，自從緣禮節以後，李玉待她便沒有那麼疏離了，娘親叫的比以前更熱切了，也不再做些小手腳。

  晨起露珠墜下，窗邊的鈴蘭花開了，儘管天氣已經寒冷，翠綠的枝葉盯著風雪傲然生長，外面的雪下的很大，屋子裡暖烘烘的，火爐生起來，散發陣陣熱氣。

  沈喬喬照例早起去給孩子們檢查被子，蓮兒和玉兒睡在一起，蓮兒的手腳不老實，總的喜歡倒騰被子，早上起來又手腳發亮，小臉病殃殃的。

  兩個小孩安靜的躺在床上睡著，沈喬喬把棉被往上攏了攏，李玉舒適的蹭了蹭沈喬喬的手，沈喬喬覺得十分乖巧，小心的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子。

  「小搗蛋鬼。」

  沈喬喬輕生抱怨，李玉時不時就和她作對，難得見這麼乖巧的樣子。

  「唔...」

  李玉睡眼朦朧，臉上痛痛的，好像有人在動她。

  強忍著睡意睜開眼睛，嚇得沈喬喬往後退了好幾步，慢悠悠的轉醒，李玉迷迷糊糊道：「娘親，你怎麼在我屋子裡。」

  

  語氣是李玉都沒有意識到的親昵，李玉已經習慣性把她當成了真正的娘親，在無力的人潮中逆行，身體被擠來擠去，顛的想要嘔吐，是沈喬喬一把抓住她的手，毅然決然的將她抱在懷裡，從未鬆手。

  「給你們蓋被子啊。」

  沈喬喬撒著慌神也不變的，打著背手在雅閣裡面踱步。

  「嗯。」

  奶聲奶氣地應答，李玉眯著眼睛咚一聲又倒在床上了，和李蓮一齊像小豬一樣又呼呼大睡了起來。

  好險，沈喬喬拍拍胸脯，差點就被抓包她偷偷捏李玉臉蛋的事情了。

  要是被發現了，還不知道怎麼鬧騰的，沈喬喬躡手躡腳的離開雅間，試圖掩蓋自己來過得痕跡。

  腳步剛剛轉到花鳥樹屏風那兒，李玉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又爬起來：「娘親，過來一下。」

  這一聲差點把沈喬喬的魂都給嚇沒了，沈喬喬只好又回去，李玉從枕頭底下摸出一罐藥，看起來還是嶄新的。

  「你的右手不是受傷了，你記得塗藥。」

  聲線顫抖，髮絲遮住了李玉小獸般的眼神，小小的身板有些膽顫，她第一次說出這麼關心沈喬喬的話。

  「不喜歡也沒關係，可以扔掉的。」

  緊接著又補了一句，幾乎是要哭出來那樣，蒙著被子蜷曲著。

  「玉兒送的東西，娘親都會喜歡的。」

  沈喬喬把她從被子裡揪出來，捧著她的臉輕生道。

  「你不會介意，以前，我對你做的事情嗎？」

  嗚咽聲音，李玉想起過往種種，沈喬喬真的變了，不再打算送她去青樓，還救了她。

  「當然不會，玉兒只是想保護弟弟妹妹，娘親都知道的，娘親覺得玉兒一直很勇敢。」

  在原主的面前站出來，一次又一次保護弟弟妹妹，李玉一直都很有責任心，心中執念太深，改觀不了她對她的映像。

  不過任誰也想不透一個人會忽然性情大變，李玉如此，實屬正常。

  「真的嗎？」

  李玉又問了一遍，小小的身子倚靠在沈喬喬的臂彎里，臉埋在沈喬喬的胸前。

  「真的哦，娘親很喜歡玉兒。」

  輕輕拍著她的背，李玉在她的臂彎中發出沉穩的呼吸聲，看樣子是慢慢睡著了。

  塞進被子裡，悄悄關上門，沈喬喬把玩著藥膏，解開紗布，手上還是青青紫紫，比起剛受傷，實在是好很多了。

  「嘶。」

  指尖觸碰到肌膚，疼痛感一下就傳到神經，手臂開始發麻發痛，沈喬喬忍不住發出痛呼，倒吸一口涼氣。

  忽然間一股失重的壓力感傳來，沈羽拉了一把沈喬喬，沈羽神情肅穆，臉上儘是不悅：「揭開紗布幹什麼，都受傷了。」

  沈喬喬慚愧極了，像是被抓包的小孩，縮塞在牆角，小心翼翼道：「玉兒給我買了藥膏，我肯定要試試的。」

  「笨手笨腳的。」

  沈羽冷哼，手卻是抓起紗布給她又纏上去了。

  沈喬喬心裡暖暖的，從未有過的被人照顧的感覺在心頭划過，明明她和沈羽只是陌生人而已。

  作為一個母胎單身solo的生存達人，沈喬喬還搞不懂她是心動了。

  「一片好心嘛。」

  嘟囔著嘴，沈喬喬不願意呀服輸，少女今日將頭髮盤起來，少了幾分嬌俏，多了成熟雅韻，細細一看頗具風情。

  沈羽滾了滾喉結，眸子加深，眼神落在沈喬喬裸露出的肌膚上。

  那件露肩的齊胸，是沈喬喬常穿的，平日裡為了防寒，還會在外裹上狐裘，這時離的近，什麼美景一覽無餘。

  「怎麼穿的這麼少。」

  移開目光，沈羽抿唇道。

  從背後脫下披肩披在沈喬喬的肩膀，沈羽才覺著面前的少女順眼了點。

  沈喬喬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她好幾日都是如此穿著，不見此人言語，今日發什麼病呢，還說她。

  鼻子裡擠出一聲輕哼，大聲道：「怪人。」

  「多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沈羽趁機轉移話題，將茶杯遞給沈喬喬。

  茶香四溢，茶水剛剛泡出來，上面還有茶梗，漫天的雪花無盡的飄舞，捲起厚厚的雪堆，院外偶爾有人路過傳來嬉笑打鬧的聲響。

  歲月靜好，沈羽有時候就想這麼待下去，在這個小院裡呆一輩子，守著沈喬喬和四個孩子，不去管太子黨派的紛爭亂鬥，朝廷險惡與他毫無關係。

  身為一個普通人倒也不錯，沈羽看向身側人，眉眼柔和幾分，嘴角含笑。

  她不知道，也挺好的，敲打著茶杯，一聲聲扣響在雪落中清脆。

  「你泡茶的手藝很不錯誒。」

  啜一口茶，口舌靈魂都得到了洗滌，這就是茶文化的魅力，在冬日裡喝上一壺茶，坐在庭院賞雪，也是一種雅事。

  「下次教你。」

  清雅的聲音傳至耳邊，伴著少女粉嫩的臉龐和嬌笑，清晨的露珠繼續滴答滴答的下落。

  晦暗無光的天邊，太陽升起，門外的打更人敲著銅鑼，雪在一點點變小，樹上幾隻翠鳥嘰嘰喳喳叫著。